后世人都认为郑国、晋国、秦国等等,都是周王室册封的公爵。 其实不然,他们的爵位不是侯爵,便是伯爵,只是其国君在薨后被称之为“公”。 “子胥,依你之见,郑伯可能泄密?” “不错。” 伍子胥皱着眉头道:“大王,吴国与郑国虽是同宗,出自古父亶公一脉,然早已经关系疏远。” “故,同为姬姓之国,郑国未必能认可我吴国,与吴国一起对付楚人。” 伍子胥的这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郑国的立国之君郑桓公姬友,是周厉王的小儿子,周宣王的弟弟。 当年姬友被封到郑地,虢、郐国的国君向他贡献出十座城邑,他终于建立了郑国。 所以说,郑国也是周天子一脉,跟吴国的祖上是亲戚,在五百年前是一家的那种。 只不过这种关系已经十分疏远,郑国曾经发达过,根本不想去认吴国这个在山沟沟里的穷亲戚。 即便吴国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国,崛起之势不可阻挡,甚至已经强到能力压楚国,跟晋国扳一下手腕的地步。 怕是郑国只认为吴国是一个“暴发户”,不能长久。 而郑人跟楚人订立城下之盟,实际上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因为以国书的形式,将楚军之前攻取到的十多座城邑,都尽数割让给楚国的话,郑人再去讨要回来,就是无凭无据。 郑国实际上也不会害怕吴国。 因为吴国与郑国之间,相隔不止千里。 郑国的东面是鲁、宋,西北是成周、卫、晋,西南是陈、蔡、许和楚,以前周围还有许多姬姓、姜姓、偃姓、嬴姓及其他姓的小国。 正如《国语·郑语》所说:“是非王之支子母弟甥舅也,则皆蛮荆戎狄之人也。” 无法被吴国直接威胁到的郑国,自然不可能畏惧吴国。 当然,吴国可以选择从蔡国出兵,借道伐郑。 毕竟蔡国是吴国的附庸国,铁杆小弟。 “子胥,依你之见,寡人应当如何逼迫郑人暂时与楚人议和?” 庆忌问道。 “大王,若要如此。臣以为,大王可先礼后兵,先致书于郑伯,若其不允,再胁迫郑国,正好我吴国此时厉兵秣马,枕戈待旦,郑人必然心生畏惧。” “而楚国即便知晓我吴国有出兵之心,恐怕也会以为我吴国大军攻伐之目标是郑国,而非楚第。” “善!” 庆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仅仅只是写一封亲笔信交给郑伯,威胁到配合吴国一起对付楚国,对于庆忌而言没有任何的损失。 随后,庆忌又微笑着看向伍子胥,道:“子胥,御史大夫之位,空悬已久,寡人欲让你担任御史大夫,不知你意下如何?” “臣谢主隆恩!” 伍子胥从来都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所以立马答应下来。 吴国的官制,是三公九卿制,御史大夫、太宰、大司马并列为三公。 伍子胥之前所担任的“卫尉”,则是九卿之一,次于三公。 现在庆忌将伍子胥擢升为御史大夫,可谓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帝王之术,贵在制衡。 现在吴国的三公,一个是孙武,一个是计然,一个是伍子胥。 孙武是齐国人,伍子胥是楚国人,计然是宋国人。 计然且不说,孙武和伍子胥都代表着不同的派系。 此时,偌大的吴国朝堂上,乃至于地方之间,最大的两个派系,莫过于齐国派,与楚国派。 齐国派系以孙武、田穰苴、晏婴等人为首,楚国派系以伍子胥、范蠡、文种、伯噽等人为首,互不相让。 不过,他们只是在私底下不对付,公事上的合作,却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诸如孙武、伍子胥、范蠡和伯噽他们对于这种党争并无兴趣,只是一心一意的为庆忌出谋划策,真正做到“食君之禄,分君之忧”。 对于朝中出现党争的事情,庆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党同伐异之事,古来有之,庆忌作为国君不能阻止,也不想去阻止。 毕竟对于上位者而言,完全是和气一团的臣下,才是最可怕的。 …… 翌日,庆忌与王后季蔲的车驾,就在浩浩荡荡的出巡队伍的开道下,来到位于金陵城外,秦淮河边上的霸上大营。 驻扎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吴国的常备军以及禁军。 吴国要对楚国开战,少不得要厉兵秣马一番。 值得一提的是,吴国的兵役制度与列国有所不同。 如晋、宋、鲁、卫等诸侯国的兵役制度,都是寓兵于农。 所谓寓兵于农,就是以农器为兵器。 兵器都藏在公家,临战才发给,即所谓授甲、授兵。 兵器只能供给正式军队用,乡下保卫团一类的兵,是不能给与的。 但是,当敌人打过来时,又不能随便拿着个农器就自卫,所以《六韬》中说,教民将某种农器当某种兵器。 而吴国所实行的兵役制度是募兵制。 也就是说,吴国选取将士,都会优先录取体格健壮的男丁,而不会轻易让各家各户的男子都奔赴战场。 并不是说募兵制比寓兵于农先进,实际上吴国的募兵制跟全民皆兵制差不多。 吴国的男丁与其他国家的男丁一般,在农闲之时,都会被集结到各个县邑进行操练。 只不过,吴国的武器盔甲基本上由国府承担,而不是需要士兵自己拿出自己的武器盔甲或者戎车、马匹、干粮等等。 此时,在这座占地极广的霸上大营当中,已经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