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察察!” 穹顶之上,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划破,映照的天地之间,亮如白昼。 此时,在九江郡的柴桑一带,洪水暴涨,四处蔓延,早已经淹没了大片的农田、房屋。 幸好在关键时刻,当地官府已经下达了抗洪抢险的命令。 见到水势暴涨,蔓延过来,人们已经朝着高处跑去。 九江、豫章一带,山脉纵横,有时候洪水还没有办法侵袭到。 只是这仓促之间,流离失所的黎庶,只能拖家带口的躲到高处的山岭、丘陵之上,看着漫天的大水,忍不住潸然泪下。 毁了! 一切都毁了! 他们的家园,已经被洪水所吞没,化为乌有! 现在更为危急的情况,莫过于他们已经被困于高山之上,若得不到及时的救援,一定会被活活饿死…… 好在,官府已经出动了大量的士兵、官差、戍卒,参与了抗洪抢险事宜。 在各地官吏的指挥下,穿着绯红色战衣的士卒,甚至是光着膀子的士卒,就这样划着小船,或者是驾驶着战船,前来搭救一个又一个被洪水所迫害的黎庶。 将他们送到安全之地后,后勤补给队伍送来的口粮,也能暂时养活这些灾民。 实在是不放心的庆忌,搭乘楼船,来到了庐山附近的灾区。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肆虐的洪水,无情的吞噬着房屋、农田…… “快!” “堵上去!” “不要停!” 来到庐山之上后,早已经卸甲的吴军将士,就已经用铁铲,挖起泥土,装入麻袋当中。 然后,这一袋又一袋的泥土沙石,就全部被送到河堤那里,一点一点的堵住奔腾而下的洪水。 天上还在飘落着哗啦啦的雨水,无情的击打在每个人的脸上。 天灾无情人有情。 庆忌看见这一幕,也是唏嘘不已。 “大王,金陵急报!” 跟在一边的黑夫将一道奏报,递给了庆忌。 借着暗澹的灯光,庆忌一目十行的扫了一眼。 这一道急报,是孔丘传来的。 说是急报,其实只是孔丘为自己的弟子曾点求情的奏章。 就跟庆忌猜测的一样,在这一次的特大洪灾当中,关于曾点违抗王命之事,的确是另有隐情。 曾点怎么可能有胆子违抗王命? 绝无可能! 这是一个死罪,还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曾点怎敢触犯? 所以,此事的来龙去脉,莫过于曾点的确事先拒绝拆了河堤,将洪水引入庐江郡,然后得到庆忌的诏令后,曾点准备带人掘开河堤…… 但,为时已晚! 洪水决堤的情况下,险情严重,吴郡、九江郡、豫章郡这三郡之地的大多数官吏,都难辞其咎。 这最大的责任,莫过于曾点。 所以九江郡和豫章郡的官吏就都联名上书,弹劾曾点,将责任都推到曾点的身上。 “这么说,庐江郡已经掘开了河堤?” “正是。” 庆忌微微颔首。 要是这样一来,还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这一次的洪涝灾害,不会进一步的扩大。 …… 持续了三十多天的暴雨、小雨,终于停止,吴国豫章郡、九江郡的灾情得到缓解。 这都得益于吴国的抗洪抢险工作十分到位,以及庐江郡的河堤拆了,让洪水被进一步冲刷到下游。 天空已经放晴,温和的阳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身上。 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吴军士卒,都已经疲惫不堪的躺在地上,有的人已经沉沉的睡过去。 几个昼夜不眠不休的奋战,换做是谁,都忍受不了。 他们就这样赤条条的躺在地上,进入了梦乡…… 每个士卒的身上,都被淤泥所浸染,灰头土脸的,可是,在灾民们看来,这无疑是一群“最可爱的人”。 若是没有这些吴军将士夜以继日的奋战,没有庆忌颁布的抗洪抢险诏令,以及战船、民船、粮食的及时调度,还真的不知道会淹死多少人,饿死多少人! 对此,庆忌的心里是不胜唏嘘的。 他亲自来到灾区这里,慰问抗洪抢险的吴军将士,以及饱受苦难的灾民。 在这一刻,不论过去是吴人也好,楚人也好,甚至是“南人”,心情都是一样的。 “大王……” 一个原本背靠着麻袋,啃着干粮的吴军士卒,在见到庆忌后,忍不住潸然泪下,哭着鼻子。 庆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准备起身行礼的他,搀扶着,并一脸和善的神色,说道:“辛苦你了。” “大王,小人……小人不辛苦!” 得到了庆忌的慰问,这个吴军士卒的身上,好似都充满了干劲儿! 对此,庆忌只是微微一笑。 在这一群吴军士卒这里兜了一圈后,庆忌又一脸庄严肃穆的表情,朝着他们躬身行礼道:“二三子,寡人,代所有的灾民,代吴国,感谢你们!” “吴国有尔等,是真的了不起!” “大王万年!吴国万年!” 所有人都跟着亢奋起来,山呼海啸的高呼着。 庆忌瞥见了一个较为面熟的将士,眯着眼睛,上前看着他,问道:“你是……” “小人参见大王!” 顶着一双黑眼圈,全身上下尽是泥巴,灰头土脸的少年将士,眼含热泪的朝着庆忌下跪,并磕了一个头。 “吴熙,真的是你?” 庆忌也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