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过来!都别过来!” 一刀捅死了那个招工小厮的汉子,又挥着染血的环首刀,让四周的人都不许轻举妄动。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又是在天子脚下,这汉子竟敢当街杀人,性质实在是太过恶劣了。 太子恒皱了皱眉头,旋即上前道:“放肆!” “在我金陵帝都当街杀人,你可知道这是怎样的罪过吗?” “罪过?呵呵,无非就是一死而已!” 那汉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冷笑道:“老子已经不想活了!” “你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事吗?” “这范氏制衣坊,根本就是一个黑工坊!” “说好的每个月一万到一万八的工钱,我累死累活的劳作,到手的却不过一万钱!” “想方设法的克扣我的工钱不说,最后离职,竟然连保证金都不还给我!” “那可是我娘的医药费,是救命钱啊!” “这厮当初把我骗进了范氏制衣坊,跟坊里的人相互推诿,把我的工钱克扣不发,我如果不砍了他,我就是他孙子!” 庆忌、太子恒看着眼前这个冲动的年轻人,心情都难免有些复杂。 为了区区几万钱,赔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拿下!” 不多时,一群衙役就冲了过来,将汉子逮捕。 这汉子也没有反抗,把环首刀一扔,就束手就擒了。 他这么做,只是想把自己的工钱拿回来。 庆忌瞥了一眼身边的范蠡,道:“少伯,看来你的范氏制衣坊要整顿一下了。” “诺。” 范蠡很是无奈的道:“涉事人员,臣定然一个不放过。” 庆忌又把目光放在了太子恒的身上,说道:“吴恒,由你审理此桉。整理出具体的桉件,再向我汇报。” “诺!” …… 死一个人,在庆忌的眼中无伤大雅,算不得什么。 但,庆忌能从中看出不一样的东西。 大吴现在大兴工业,各种各样的造纸作坊,制衣作坊,钢铁作坊,印刷作坊等等都兴建起来,所需要的工人很多,要是有些事情不制定规矩,没有相关的法律条文,始终会损害普通人的利益。 这不是庆忌愿意看见的事情。 两天后,太子恒和范蠡都来到了滋德殿当中,向庆忌禀告了那天杀人桉的内情。 “父皇,杀人者名为‘良夫’,年二十,自幼孤苦无依,被一个家住金陵万年乡翠屏里的老妇收养,半年前进入范氏制衣坊劳作。” “在范氏制衣坊的时候,良夫辛勤劳动,到手的工钱却不尽人意,被克扣了五分之一或三分之一的工钱,于是良夫怒从胆边生,离职的时候想要回工钱,却遭到了几次殴打。” “其老母染上重病,需要药物疗养,良夫又囊中羞涩,气愤之下,就找到了当初招他入职的小厮,这才有了良夫当街行凶杀人之事。” 听完太子恒的讲述之后,范蠡又低着头道:“陛下,臣已经调查清楚了。” “事情跟太子殿下所言,大致上吻合。” “负责招工的,并不是臣范氏制衣坊之人,而是外包的商人,他们跟制衣坊中的主事暗中勾结,沆瀣一气,偷偷克扣了不少工人的工钱。” “钱少了一些,绝大多数的工人只会忍气吞声。” “就算他们不满,也会遭到一些泼皮无赖的威胁,为免惨遭毒打,或是祸及家人,工人们只能是默默忍受了。” “……” 庆忌皱了皱眉头问道:“他们就不会报官吗?” “报过。” 太子恒讪讪的道:“父皇,吃过亏的工人会报官,但是官府一般不会受理的。” “能开工坊的,哪个没有一些人脉关系?花钱上下打通一番,这些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闻言,庆忌的脸色一冷,道:”好一个官商勾结。” “这是诈骗,这是抢劫!” “这样一来,我大吴工人的权益,还能得到保证吗?” 太子恒和范蠡都不敢回答庆忌的这一问题。 “吴恒,你说说看,你有何对策?” 太子恒想了一下,便道:“父皇,儿臣以为,父皇应该下诏,明令禁止各处工坊招工之事交给其余商人承包,同时就此事立法。” “倘若工人们在工坊中,如良夫一般遭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也不至于申辩无门,酿成如此惨祸。” 庆忌微微颔首道:“吴恒,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诺。” 太子恒答应了下来,只是颇为迟疑的询问道:“父皇,那良夫要如何处置?” 良夫毕竟是当街杀人,性质太过恶劣了。 虽然事出有因,庆忌也绝不能轻易放过他。 “法不外乎人情。让他照料完其老母身后之事后,发配到吕国(吕底亚)戍边吧。” “父皇英明。” 太子恒暗暗的松了口气。 …… 翌日,庆忌就在奉天殿召开了一次大朝会,凡是朝中官秩六百石以上的群臣,都务必到场参加。 庆忌让太子恒编纂一部《劳动法》,正式立法。 以前,大吴就有一部分跟“劳动”相关的法律条文,只是还不够完善,而且较为紊乱,现在太子恒要做的就是将《劳动法》整合起来,进一步完善。 庆忌还做出了重要的指示:“凡我大吴,各行各业的工人,最低工钱标准六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