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太后余威
(一)
第二日一早,凌枫便将群臣召集到乾元殿,发布了两道重要的诏令。一是废太子一事,诏令称:废太子凌昱身为太子却图谋不轨,意欲弑父夺位,是为谋逆。本当处死,但念在昱能诚心悔过,不再抵抗,故废其为庶人,终身囚于辛平宫,不得踏出宫门一步。太子昱之家人尚不知情,应得赦免,也被废去世袭爵位,与废太子昱一同囚于辛平宫。第二道诏令称:凡朝堂中散在的废太子余党若能放下武器主动归顺者,朝廷皆既往不咎给予嘉奖,或加官进爵,或封侯拜相;如有不愿归顺者,皆夷灭三族。
此二道诏令一出,朝中大臣有不满者私下议论起这两项举措,这毕竟是关乎朝纲社稷的大事,皇上此决议下的难免有些武断和仓促。但说归说,却始终未有人敢站出来批驳皇上这两项决议。新帝刚一上台便出台的这两项举措不但引得朝堂内外众人窃窃私议,在民间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们对这位新帝此举是褒贬不一。
有人说这位新帝一继位就表现出迫人的果决和凌厉的气势,比先帝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叛逆一党以铁腕手段诛之,杀伐果断,毫不留情。然而却也有人说新帝连企图谋逆的废太子一家皆只废而不杀,足可显见其忠孝;对待废太子余党以收编先于诛杀,足可显见其仁慈。
然而不可否认,新帝的这项举措收到的成效也是甚为显著。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便有不少散在的原太子余党纷纷归顺新帝。凌枫也正如他在诏令中所承诺的那样,许这些人以军政要职。此事在宫中一传开,越来越多的人放下了武器选择归顺。因此,只有一些因从小便跟着凌昱的一些心腹死士因为死忠不愿归顺而被处死,只有三十来人。这也是大胤立国以来经历的数次政变剿灭逆臣最少流血最少的一次。
至此,朝中叛党皆被剿灭殆尽,一部分归顺新帝,天下臣民皆心向大胤这位年轻有为的新帝凌枫。
凌枫以其特有的政治手腕严厉打击了朝中叛臣,收复延揽了一部分原太子党羽并能优待他们,赢得了朝廷内外的一致称赞。至此,凌枫很快就顺利摆平了朝中颇为棘手的两件大事,足可彰显其成熟英明的政治智慧。
这几日凌枫很早便下了朝,至废太子一事顺利解决后并没有什么大事亟待他亲自解决,于是每日下了朝之后他便早早来到兰亭轩陪伴紫荆,有时一呆便是一整日。他陪她一起剪花锄草,教她勾勒笔墨丹青,也会和她一起逗弄两个幼小的婴孩。
紫荆望着他有些疲惫的侧脸,刹那间有些心酸,又带有些许满足,仿佛这一刻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这个王朝的主宰,只是那个爱她的夫君,他们只是一对安享幸福的平凡夫妻。
朝堂中经由对原太子一党的大清洗之后逐渐安定了人心,渐渐再无人质疑新帝的地位。凌枫又下令王肃清仍为中书令,韩翃为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荀烨为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陈平为门下侍中,又将朝堂上曾经的倒太子一派悉数贬谪出京到地方去担任刺史。此次许王素节却是无论如何也未想到,自己竟也有算错的时候,真正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双拳紧握,一声不吭,却心有不甘。至此,王肃清真正成为了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实际掌权者,他和韩翃一起共同裁决军国大事。
这一突然的任命让在朝的诸多官员心生疑虑,看不清皇帝的真实想法。不过此间大局已定,满朝文武又将目光集中到了皇帝的后宫之事上,一时间有不少朝中要员建议皇帝立即立后,皇后乃一朝国母,立后也可安天下民心。
凌枫早在还是襄王时便已娶有一位正妃,这位襄王妃在人们眼里虽身世成谜却天资聪颖、色艺双绝,曾赢得过先帝的赞赏。她如今已为皇帝育有一子一女,这已是众人皆知的事实。朝中有不少人认为立这位襄王妃为后乃顺理成章之事,如今皇帝夜夜留宿她的兰亭轩,可见对其宠爱之盛。皇帝似乎也有意立她为后,却又似乎还有所顾忌。然而却也有不少人反对立她为后,此其原因皆为她身世不明,没有一个配得起这国母的高贵身份。双方各执一词,相争不下。
凌枫有些头痛地望着朝中相争不下的两派大臣,若真要立紫荆为后,她的身份又该如何处理?自己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却又如何堵住这天下的悠悠众口呢?
紫荆在一片争执声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已不在兰亭轩。她快速起身赤着脚跳下床,发现门只是虚掩着,紧接着便见凌枫正端坐在龙椅上与大臣商议着什么。她忽然明白了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外殿廷议之声不大不小的传来,竟是在商议要不要立她为后之事么?原来他竟还是不放心她,非要带她来此旁听。呵,紫荆苦笑,封不封后,她本就不在乎。说到底,她只是不想他为难。
凌枫挥手示意诸臣不要再作争执,只听他冷静却又透着威严的声音传来:“诸位爱卿好意,朕已心领。不过立后乃朕之家事,朕自有主张。朕确有此意,立王妃为后。”
“陛下此言差矣!”门下侍中陈平出列:“陛下家事非一人之家事,乃当朝国事,皇后人选关乎国家社稷,还请皇上三思。”
此言一出,反对立紫荆为后的一派大臣也纷纷附和:“请皇上三思!”
“够了!”凌枫神色突变,冷声大喝:“朕意已决,立紫荆为后,卿等又能奈我何?”
一声大喝,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众臣纷纷望向盛怒的皇帝,皆不敢再多言一句。
突然一声不高不低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沉静的大殿:“皇帝好大的口气,连哀家也奈何不了你么?”
(二)
这一声清晰而又冰冷的质问如平地一声惊雷乍起,惊得众臣纷纷回头,跪地叩首:“参见太后娘娘!”
端坐正位的凌枫显然也是微微一愣:“母后,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自政变以来许久未曾露面的太后柳凤粼,今日的她已和昔日在中宫承庆殿彷徨失措的皇后早已判若两人,一身朝服衬得她气势逼人,不怒自威。只听她一声冷哼:“哀家方才听闻皇帝和众臣商议要立后,皇后乃一朝国母,关乎国家社稷,这也是哀家所关心的。皇儿不要忘了,这江山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是你从先帝和哀家手里继承来的。哀家作为一朝太后,有权过问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