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还施水阁潜入如此高手,梁上二人俱是屏气凝息。 鸠摩智自峙当世绝顶,然这人仅一手凌空虚渡、踏雨行空的身法怕已有独步江湖的资格,委实世所罕见,高的没边了。 他心中本是又惊又奇,又震又骇,可瞧见对方面向慕容龙城的画像称其为先祖,心下已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一旁的陈拙瞧见对方居然得了《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一双狭长眸子晦涩一亮,但很快又复如常。 更意外的还在后头。 黑衣人忽然一转那横剑的木台,遂听“咔咔”两声闷响从画像后冒起。 鸠摩智与陈拙互望一眼,敢情这还施水阁居然还藏有暗室。 待那黑衣人一揭画像,其后果真露出一条向下的密道,昏黑无光,深不见底,散发着阵阵阴湿之气,寒意透骨。 二人未敢有半分异动,眼见黑衣人步入暗道,方才自梁上跃下。 甫一落地,鸠摩智二话不说,带着陈拙飞身一纵,如风也似的掠出了水阁。 烟雨朦胧,且说二人出了“参合庄”落在一排竹筏之上,鸠摩智以掌助推,隔空发劲,竹筏立如离弦之箭滑出,等出了“燕子坞”,这才暗松了一口气。 陈拙站在筏上,沐雨临风,见这和尚犹有惊悸之色,嗤笑道:“大师适才不还说自己放眼当世难逢抗手么?怎得这般落荒而逃?” 鸠摩智面无表情地道:“施主聪慧过人,难道看不出那人是谁?那位前辈与我有些交情,若是换个时候,换个地方,贫僧或能现身一见,但绝不是眼下。” 他二人本就不请自来,还潜入“还施水阁”偷学慕容家的武功,本就余理有亏,况且对方身手奇高,真要撞上了,就怕说不清楚;且陈拙身上还有他想要的东西,事关重大,只能抽身而退。 “我原以为慕容家的上代家主慕容博老先生早已故去,不想尚在人间,还得了一份藏宝图,还是……” “还身怀燕国皇族血脉,”陈拙慢悠悠地接过话,“看来这慕容家所图也不小啊,居然想要光复大燕。” “施主适才都阅览了哪些功夫啊?” 鸠摩智拂袖推掌,掌劲雄浑,隔空推浪,但见湖面涟漪层层,助力之下,那竹筏快的几要离了水面,好似跃浪飞鱼,速度快的惊人。 “没什么,不过是几本江湖上的野狐禅功夫,未曾得见慕容家的‘斗转星移’,以我猜测,应是在那暗室之中,”陈拙淡淡一笑,话锋忽转,“大师既然嗜武成痴,我不妨给您指条路,保管比什么‘还施水阁’、‘藏经阁’还要好。” 鸠摩智奇道:“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地方?” 陈拙屈腿一坐,笑道:“自然是有的。” 鸠摩智眼神微亮,但他忽又一稳心思,宝相庄严地道:“贫僧乃是一介出家人,对武学无甚兴趣,倒是施主先前所说那部达摩祖师传下的奇经,以及那白日飞升之秘,还望施主行个方便,一并告知。” 真他娘的能装。 陈拙瞧得好笑,轻声道:“大师就这般信得过我,我倒是敢说,和尚你敢参悟么?” 此言一出,鸠摩智脸色一沉,自是不敢轻信,就先前水阁中的一番表现,他已断定眼前少年绝非寻常,看似受制于他、人畜无害,但不知为何总让人有种后心发毛的寒意。 真要听了,再胡念一通,保不齐走火入魔,暴毙而亡。 只是一想到那由死转生的奇经,他便心痒难耐。 正自纠结间, 二人脸色蓦然一变。 竹筏去势极快,眼看岸边越来越近,却见那依岸而建的一座凉亭内,有一黑衣人正负手而立,似静候许久。 好家伙,莫不是后发而至,追上来了? 鸠摩智也是心头一惊,但突的眼神陡凝,沉声道:“不是慕容家的那位前辈,这应是另一人,想来是为那宝图所至,跟着过来的。” 细瞧之下,亭内的黑衣人果然与水阁里的那人有些差别,较之前者,这位身形壮硕、高大,一双厉目已远远牢锁竹筏,好似两道冷电直透人心。 鸠摩智见对方威势极重,心知难缠,双脚一沉,一压竹筏,两腿发力一摆,竹筏立借群波翻滔之力,一改去势,转向另一头。 但对方分明不愿罢休,大步一跨,奔出了凉亭,只立足岸边,双脚不丁不八一稳,沉息运气,已是运掌起招。 他双掌非是击人,而是击浪。 两掌斜沉,掌势一落,岸边登时大浪迭起,如狂龙卷动。 那大浪“呼”的一掀,直起五六尺之高,随波荡出,越掀越高,等到二人抬眼望去,面前已多出一股丈许高低的大浪。 鸠摩智瞧的动容,不言不语,双手忽然一翻,捻指翻腕,食指中指一立,两指对着面前大浪一劈,浪头刹那一分为二,如被一股无形气机截开,场面惊人。 这亭中人的实力怕是不输慕容家的那位。 一招起落,鸠摩智僧袖一裹,掌心顿见由白转红,一股炽热火劲抖手间凝作一缕火焰刀气,朝那黑衣人隔空打去,犹若实质。 “哼!” 就听一声带着戏谑的冷哼入耳,黑衣人不见动作,任由刀气临身。 而在鸠摩智与陈拙眼中,但见刀气甫至对方身前三尺,风雨随之聚散,化作一层壁障,犹若泡影,竟将那刀气给拦下了。 鸠摩智吃了一惊。 这居然又是一门奇功。 鸠摩智一稳竹筏,任由湖水湍急,竹筏始终纹丝不动,稳于河面,他道:“尊驾是何人?为何无故出手?” 黑衣人打量了二人一眼,不答反问地道:“小子,便是你今早抛了份藏宝图出去?图上的武功是什么?” 见被无视,鸠摩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