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您就让我去夜市吧!”温平乐抱着温母魏宁的胳膊软乎乎地撒娇,“我都同杨家妹妹约好了,不能食言~”
“今日你受了惊,不好好养病,还敢瞎跑?”魏宁柔声细语,用手轻轻捋顺温平乐的头发。
“让大哥陪我去,大哥可以照顾我。”温平乐不馁不弃。
“母亲,我跟着平平,她出不了事儿。”温辍辛在一旁附和。
“你我是放心的,可出事儿的是她。”魏宁忧切地说。
“娘亲,您就让我去吧,让我去吧。”温平乐小狗一般拱着魏宁。
魏宁正手足无措时,看门下属来报:“夫人,忠良伯爵府长女关山月来访。”
“娘,关姐姐来寻我了!”温平乐一听她来,顿时两眼放光,握住魏宁双手将她牵起,雀跃地像只兔子,“娘,人家都上门来访了,您也不好回绝不是。”
正说着,关山月就进了门,身后带着两个女奴。她双手相交胸腹间,低首轻言:“温家主母金安。”魏宁点头示意。
关山月复而转向温辍辛和温平乐:“温长兄,平妹妹安。”后两者依次回礼。
“月儿坐,”魏宁启唇,吩咐下人沏茶,“怎想起来我们府上过访了?”
关山月浅呷一口茶,随后将茶具轻放:“这不听说平妹妹今个儿受了惊,特地带了补品过来瞧瞧。”
说罢,她招呼奴婢上前将补品放下,“这是我祖父养了十余年的人参,用在平妹妹身上正好。”她又指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箱子,“这些是大补的食材,还望平妹妹能好好调理,早日康复。”
“谢过关姐姐!”温平乐笑脸盈盈。
“二来,今日上元佳节,你我两家交好,我身为小辈却鲜少来访,实属不当。今日良辰美景,佳节冲喜,来此拜访温家长辈,尽小辈孝道。”关山月笑不露齿,显得格外温婉大方。
“月儿真是懂事,我今日不大方便,叫平平陪你可好?”魏宁边说着,温平乐的双眼便立马亮起来,藏不住的笑意仿佛要溢出来。
魏宁有所察觉,便瞥了她一眼,温平乐这才有所收敛。
“自然是好!”关山月有些激动,这一嗓子差点儿没把持住,察觉到她的失态后她立马调整起来,“我是说,平妹妹生得灵动可爱,我甚是喜欢,她来陪我我心里也很是高兴。”
关山月话刚落下,看门下属复又进来:“主母,忠明侯爵府楚子矜来访。”
温平乐听到楚子矜的名字耳朵都竖了起来,可魏宁一听是楚子矜,她登时火气冲脑:“他来做什么,他个……”她突然发觉自己要说了些什么,略带心虚又小心地看了看关山月,只见她淡定喝茶,口中还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魏宁冷静了些,抿了抿嘴,又换上一张笑脸:“他……个有心的孩子。”
这时楚子矜恰好进门,向魏宁作揖行礼:“温主母崇安。”随后一一向同辈行礼,温辍辛,温平乐一一回礼。
“今日我这府上可热闹得很,”魏宁佯装笑脸,“子矜今日来我府上,莫不也是来庆上元佳节的?”
“温夫人明察,只不过我来贵府,还要向令爱赔个不是。”楚子矜说罢便望向温平乐,温平乐恰好满眼笑意地望着他。
“既是过去事,也不必再提,”魏宁笑得温柔,“难得孩子你登门道歉,真是有礼了。”
楚子矜垂下头窃喜,想这事儿算是了了,便招呼后面的两个随从将赔礼拿来,呈上前去:“这是我祖父藏了十余年的参,还有这些大补的食材,给平妹妹补补身子,调理调理,想必平妹妹能好得快些。”
他叫随从将大大小小的药材箱子放在地上,眼睛瞥见一地同样大大小小的药材箱子摆在地上,不禁疑惑问道:“这是……?”
关山月:“我祖父的参。”
楚子矜:……
魏宁语重心长地嘱托几位小辈,随后便将他们遣散,准许温平乐去夜市。
“月儿,平平交给你我放心。”魏宁嘴角含笑,拉着她的手轻拍了拍。
“谢温主母信任,我定能将平平看好。”
一出前厅,温平乐便将众人甩开,拉着关山月便急匆匆上了马车:“关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懂你啊,”关山月笑得张扬,一袭紫衣翩然映照着她的肆意与明艳,“我早知你想去,亦知你不能去,来救你呢。”她自然地挽住温平乐的胳膊,“我装的怎样?”
“天衣无缝,完美无瑕!”温平乐赞同地竖起大拇指,“云舒妹妹呢,她不来?”
“你知道她素来喜诗文之属,自然先我们一步去陈老头儿那写词了。”
温家主母同温辍辛这才匆匆赶到大门口,目送二人离开。
“辍辛,去跟着她们。”魏宁推搡着温辍辛。
“母亲?”他不解,“那关家姑娘不是陪着呢么?”
“你不知道,那关姑娘可是出了名的皮!”
……
上元之夜是长欢的开始。四海升平,海晏河清。遥望明月半抱琵琶,万颗星辰散落在无尽的黑夜上,它们闪着光。
陈良忠本是朝中重臣为太傅一职,却看不惯文官武将的勾心斗角,一个个披着为民为国的衣冠禽兽互相撕扯。他自命清高,十几年前辞了官,回家靠写诗词为生,到了佳节欢日,他便支起自己的小摊,看他人吟诗作画。
他确实是辞官已久,可他还想看看大兆的能人。
街道两旁挂满了红色的花灯,投在地上橙黄色的影子。昏黄的烛光映在杨云舒的脸上,她身着荼白披风,颈肩的绒毛轻抚她的脸颊。
“杨姑娘,还在等你那个有缘人呢?”陈良忠打趣道。
杨云舒不语,只点头示意。
她只是忠正伯爵府杨将军的庶女,即便她再有才华,不过是空空一场,没人赏识她,没人珍惜她,没人来爱她。
于是三年前,她独作《定风波》上阙,一连三年来此寻一能对出下阙的有缘人,得一知己。可接连三年,路过之人皆称好,却无一人对出下阙。
她研墨,蘸墨,写词,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那半阙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