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就算是以前的我,也不可能喜欢这样的场合吧?
上流社会的生日宴什么的,我像个不小心进入大型动物会面场所的小鹌鹑一样,只敢偷偷摸摸躲在角落,幸好惠合子奶奶不在这个房间,不然很有可能会被她教训。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觥筹交错的人影,很想现在就逃跑,但要是逃跑说不定回去会面临家法的惩戒吧?
真是的,正式的晚宴还没有开始,连生日宴会的主角都还没有出场,我就想着逃跑,这是不是太没出息了?
而且也太没礼貌,我瘪着嘴感觉到万分烦恼,这种烦躁到底由何而来,我也不知道。
“是觉得无聊了?”赤司家的男孩子走到我身旁,垂眉低头看着我。
……你走开啊!你没看到你一过来,全场的视线都往这里看了吗?!
朋友,你是故意的吗?
我表情有点不受控制,气闷地看着他那双奇怪的异色瞳。但他也是好意,我不能这么不识好人心。
“也不是,就是有点无所适从。”这是实话哦,我一觉得不自在就会想要逃离,诶?我怎么知道我一不自在就会逃离?
……啊啊啊啊这个狗屎记忆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复苏嘛!!
“我只是觉得,奶奶在我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就带我来这种场合,也真的是心大。”我默默吐槽着,“就不怕给她丢脸嘛?”
“一丢脸回去又会给我发射死亡光线。”简直让人想抱着柱子撞头!
“龙贵,”
“你太紧张了。”他走近了几分,单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放轻松点。”
“我其实很轻松你信吗?”我纠结着一张脸,“你不要看我现在这幅表情,但其实我真的很轻松,感觉自己随时可以carry全场。”
“我只是觉得,怎么说呢?”很奇怪,我见到这位赤司少年竟然忍不住说了这么多话。
“我的记忆,虽然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但我感觉,我现在的打扮一定会让以前的我笑掉大牙。”
他哑然地看着我,这个视角,将他的眼眸暴露得一清二楚,果然很好奇啊,
“请问,那个,你的虹膜是怎么回事?天生的吗?”
“不是,是后天的。”他眨眨眼,挺俏着睫毛凑近了我。
“这样吗?真是神奇,有没有看过医生啊,视力有影响吗?”
“你现在脸上有几颗痣我都看得很清楚,你觉得呢?”
他长得真俊俏,离得这般近,他难道是个热衷于社交的人吗?
但是这种贵公子,难道不是该给人高不可攀站在云端俯视众人的印象吗?
“我们应该不只是小时候见过的关系吧?”我有种直觉,好像不是这么简单的关系。
说完这话,只见他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而不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笑意。
“其实你现在手上戴着的手链是我送的。”他执起我的手,将手腕翻转过来,“内侧还刻有你名讳的片假名。”
“诶?真的假的?”我扯了扯链子,就在双蛇头的部位,果然看到了一些小字。
——Meine Liebe。
“骗人,这根本不是我的名字。”
“梅尼勒贝?是这样念的吗?”我蹩脚地发着音,“这不是英文吧?”
————
赤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她皱着眉头,还绕口地试图去念出那个词汇,她被删除了记忆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件令人神清气爽的事。
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知道,也没有多余的人出现在他眼前碍着他眼。
她的额发因为梳着髻的关系,沾着发胶被一些小发卡固定在头顶,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她以前昏睡的时候,他偶尔会将那些小毛发拢上去,那看起来实在是天真可爱极了。
室内的光打在她脸上,面上浮动的小绒毛也让他心下一片柔软。
“这是德语,意思是——吾爱。”他缓缓念出正确的发音。
是有些着急了,可是这有什么关系?
他镇定自若地看着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情愫,他捉到了她一瞬间的慌乱,抓着她的手猛然收紧了几分。
不要想逃,不要逃开。
“走吧,你来了这么久也该见一下生日宴的主人公了。”
————
我被赤司牵着往会客厅的中心走去,周围人的视线都着重放在我们这里,大家的眼神都暧昧得让我心里发慌。
我拿的什么剧本,有人能告诉我一声吗?
客人?被少主爱慕的失去记忆的小青梅?
惠合子奶奶携同着一位老人一同进场,与我们正面对上,她见了我们,笑着对着旁边的老人说着什么,不妙,我有种很不妙的预感。
“这就是龙贵了吧,长得真是可爱。”老人一把握住我的手,用一种看孙媳妇的眼神看我。
“您好。”不要这样看我啊,很奇怪啊……虽然很和蔼。
我无助地想向赤司求救,可是人家根本不理我。
“龙贵,快叫人啊。”什么啊,我要叫什么,都没人提醒我!
“奶,奶奶?”我试探着开口,却发现大家又笑得暧昧起来
……够了哦,我命令你们给我正常一点!
“这,这也没叫错。”惠合子奶奶捂住嘴笑得矜持。
奶奶您在我面前根本不是这副和蔼的样子啊!您之前严厉的气质现在到哪里去了?!
“祝您生日快乐。”算了,我放弃了,不就是祝个寿吗,说生日快乐总是没错的。
“真是个好孩子呢。”她拍拍我的手,眼睛里有种审视后的满意。
……这真的不是我的错觉吗?
我想回家了。真的。
大家都不太正常,我感觉自己置身拉郎配的现场并且无法逃离。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吧。”
惠合子奶奶跟面前的这位老人相视一笑。
定什么定?你们干了什么?
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