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饱饭下肚,云容把她在这些日子里挨得饿和忍得难受全都补回来,盘子面上被她舔了干净,碗中连菜叶渣子都没剩下。宋辞还有收敛,不管多饿吃饭只吃饱七分,他先吃完靠在椅子上,看云容如风卷残云一般的进食,他有些嫌恶。
“你是饿了多久”宋辞问。
云容咽下嘴里的食物,“小月吧,有一顿没一顿的”
“你身上就真没点钱能过活?”宋辞还存了疑惑,他不相信云容竟然会过得如此清苦,连平常的果脯都是难题。
“只有一钱银子还要怎么活啊”云容无奈,苦笑说“盛音出门时候还好心给我留了两钱,但也早都花没了,茶铺子一天也赚不了几文”
突然听见个陌生的名字,宋辞眼睛凌厉看向云容,“盛音是谁?”
“这的老板娘啊”云容说,“我住的草屋还有那茶摊子的营生都是她的”
宋辞接着问:“她人呢?”
“出去寻人了”
宋辞又疑:“你们非亲非故,她怎么把东西留给你?”
咽下最后一口馒头,云容满意的打了饱嗝,“饱了,可真舒服”
她揉着吃撑起来的肚子,满脸享受,舒服地靠在椅子上,不想说其他的话。
“你还别嫌弃,要是让你也饿几天,你还不如我呢”云容说道。
宋辞环着手臂,像在思考什么。
一下子吃饱,食物顶在胃里,云容起来也有些费劲。她走到灶台翻开灶台旁边的那个黑色包袱,里面是堆刚拔下来的草药,根须还连着泥土,是新鲜的。
云容吃撑,站着整理草药,“我这人呢也有良心,既然让我吃饱,那我也不能亏代你”
“你有良心?”宋辞暗讽,就好像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
云容自顾道:“这是我回来路上摘得草药,可以治你身上的外伤”
宋辞冷冷看着她抓住手心里的那把草药,叶片被草虫啃咬,根茎蔫了,中间还杂着些枯黄的草叶。
“我当时受伤也是靠这些草药好的”云容说着,转头却看见宋辞那带警惕的目光,她不解却也没有多问。
这里的人好像小心,时时刻刻都在防备什么。就如来摊子上喝茶的商客,有时候人多坐满,他们宁可挤在一起分喝一碗茶,也不会走,可要是在没有人的摊子上,即使再口渴他们也不会停留。
云容不知道他们的谨慎是从哪来,可入乡随俗,即使她再不自在也要习惯。
把整理好的草药拿到灶台,随便揪成小块,用刀背来回地将草药碾碎,在宋辞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她极快速地扯来宋辞的手臂,将那些捣碎的草药渣敷在他手臂的伤口那里。
草药清凉,宋辞猛地站起,惊恐的掸掉云容才敷上去的草药。
“你想做什么?”宋辞恼火,脸上的肌肤也狰狞扭曲着。
云容抓着还剩下的草药,表情茫然还是怀疑,看见宋辞这样大的反应,她愣住尴尬解释:“给你治伤啊”
“到底是草药还是毒药你心里清楚”对于一个从前背叛自己的人来说,宋辞不敢再信。
“非亲非故,我至于给你下毒么”云容也火,自己的好心竟然被他误解是要去害他。
宋辞翻个白眼,偏身过去,“可不见得”
“光有一副好皮相,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云容恼火,她真不想管这人,可是吃人嘴短,承人恩情,这次不还下次难还。还有他手臂上的伤口,这要再不医治,他得成废人。
云容懊恼,发狠盯着他。又在宋辞震惊的目光当中,她反手拿起灶台上刚用来捣药的菜刀,对着自己的手臂用力一划。菜刀桄榔掉在地上,手上长条清晰的伤口,边上流下鲜血。云容咬咬牙,倒吸了好几口凉气,眼眶也逐渐发红,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要不是他还在这里,云容指定得哭出来。
这用刀划自己也太疼了!!!
“疼啊!!”云容哭腔的嗓音,委屈喊着,这样疼痛她实在忍不了,“快给我帕子啊,这都流血了”
宋辞怔在那里,一时间没有反应。
猛吸进快要淌下来的鼻涕,云容忍着疼痛取下别在腰上的手帕,用力按住止血,在宋辞疑惑惊谔的注视中,她将剩下的草药重新捣碎,敷在自己手上和他的手臂。
“我们是用一样的药,你总放心了”云容心疼,看见手臂上的划伤,也不知道这伤要多久才好。
云容压住伤口,虚弱的来他旁边坐下,“如果你担心是毒药,那我应该会比你先发作”
“你”宋辞惊住,诧异看向他,不知她做的这番原因是什么,难道为了再获得自己的信任。
云容道:“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对我戒备,可我救你真是无心,也不想在你身上得到什么,更没想要害你”
“但愿吧”宋辞话说的很轻。
同云容之前过的那紧衣缩食又空乏无聊的日子相比,宋辞的到来是给她枯燥生活里添的生气,让她不用每日都守在茶摊上,期许着今日会有商客上门,还不用无事总对着黄狗发呆,虽然很多时候宋辞并不愿意和她说话,多半是她说宋辞不耐烦听着,可好在宋辞是个大活人,一天当中也会有和他讲话的机会。
云容的小日子过得舒坦,但宋辞心里还是耿耿于怀,宛如一根深扎在他心里的尖刺,似痒非疼。
他开始试探,想要从云容的嘴里套出些话,可渐渐,他发觉云容并不是有意而是故意为之。她嬉皮笑脸,混淆视听,可还对他殷情,自己不肯上那些草药,云容就强迫他上,硬扯开他的外衫,不顾男女分别,
宋辞臊得脸红,云容却还一本正经说是为了他好,这样做是为了要保住他的这条手臂。
原本以为这过来的日子会很相同,只有那天,在群官兵来过之后,一切才发生变化。
这些官兵是刚做完差活要赶去槐花镇的,过路口渴就来要了几壶茶,他们要的数量多,云容的茶摊里没有准备,只能拿茶壶去溪沟接山水过来现烧。他们嫌弃这现烧开的茶水太烫,不好马上喝,恼火地掀了茶碗,还拉扯云容不让她走。
官兵们发觉云容的长相,又看这里山荒野凉,不会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