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用的。
尚守恒偷偷瞄向袁薇,从他上来就问了她很多问题,但那些都不是他真正想问的。包括接下来他想问的,他疑惑的并不是问题本身……而是确定答案。
尚守恒深信,袁薇这次邀请他来这里,肯定是他俩之间一个历史性的突破!
等二十年后尚小薇问起他:爸爸,你和妈妈当初是怎么知道,自己就是对方命中注定的另一半的?
他就可以收放自如地款款而谈:那是二十年前一个雪很大的雪夜……
多罗曼蒂克且富有教育意义!
“偷看什么?”袁薇目不斜视道。
“我眼里有两个人。”尚守恒闻言,将视线光明正大地落在她身上,忍住不笑道:“一个是尚守恒的女朋友,另一个,是尚小薇的妈妈。”
“你——”袁薇把骂人的话强咽下去,又马上说:“你还会说这么恶心的话啊!小心我真把你一脚踢下去!”
“你叫我上来,难道不是为了约定终身啊?”尚守恒没皮没脸道。
“约你个头!还有半年高考,我和你约这个?!”
“你白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不是把我劝回来了,我现在想通了。”
“我……”
“你什么?”
“我有点冷。”尚守恒泄气道。
“我可是破例和你分享我的内心世界,你却满脑子都是儿女情长?”袁薇摇头。
可说归说,她还是用空闲的右手,抓住了尚守恒的左手。
尚守恒反手抓紧她的手,他真是好羡慕这种冬天手也能一直保温的体质。
“况且,我们现在就约定终身,是不是早了点?”袁薇还是被带入了进去。
“还早?!我们可都谈了两年半了,现在大家都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算耍流氓。”
“我一女的都不怕,你个大男人还怕吃亏啊?”
“谁说女子不如男!”
“就你这耍贫嘴的德行,谁愿意和你约定终身!”
“行,那我不说话继续看雪。”
“哎尚冰琛,你想过没有,我们现在能在一起,只是基于当下的条件决定的。”
“没有,想那些干嘛?你就总爱想些有的没的。”
“想这些很理所当然吧。现在我们认为彼此合适,是因为我们刚好是一个班的学生,天天都能见面,性格外貌彼此欣赏,加上我们学习名列前茅,父母老师找不到理由拆散我们。”
“难道不是因为爱情吗?”
“呦呵,是谁天天拿爱情不过是荷尔蒙分泌的生理反应当口头禅的?”
尚守恒啧啧舌,“你说的那些,才是理所当然的吧。两个人在一起,当然要有合适的条件。”
“可这些条件并不是永恒不变的,可不是‘守恒’的。等我们上了大学,等我们大学毕业不再是学生,等我们结婚,等我们生子,上一个阶段的合适条件直接形同虚设,连个基础都很难留下,只会递增更多的新条件。这样怎么能保证,在下一个刷新的环境里,我们还能再凭空创造出合适的条件?”
“你快把我绕晕了……前面的我能懂,可结婚之后,还创造什么条件?婚都结了。”
“看来你也把结婚和约定终身当成一件事了。”袁薇仰了仰头,“大多数人,就是分不清这是两件事,才会在结婚之后不再继续创造合适的条件……才会过得那么辛苦。”
因为抬头的小动作,导致毛毯开了一个小角,几片飞雪乘虚而入,落在了袁薇的额头,冰冰凉凉的,她小声道:“就像我的父母。”
“……”
尚守恒一时无言。
就算明明白白地听懂了袁薇说的一切,可他还是骗不了自己去感同身受。
他父母感情一直很好,应该就是袁薇说的,他们总能找到每个阶段环境的合适条件。就是因为一直这样看着他的父母,他总以为,自己以后的感情生活也一定会是如此。
现在袁薇一提醒,他才察觉,他好像没有那份自信。
“所以我才说,你现在就要约定终身,好像早了点。”回归一开始说的,袁薇这样对他说道。
尚守恒听在耳里,但没法进到心里。
怎么可能听到心里去呢,你可以打压他脑子里的自信,却不能消融他心中的罗曼蒂克!
这是十七岁少年的心!
“是很难啊。”他突然说道,“就算认清了这一切,可就像你说的,谁能保证新的环境里,能再持续创造出合适的条件呢?”
“是吧。”袁薇似有似无地回答。
“我来保证!”
“是吧……吧啊?”袁薇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我们高考考上大学!等我们大学毕业开始工作!等我们结婚住进同一所房子!等我们有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等我们老得退休耳鸣眼花……不论出现多少个下一阶段,我尚守恒,都会为尚守恒和袁薇在一起创造出最最合适的条件!”
天上的大雪下得正盛,17岁的青春少年坐在五楼天台的蓄水桶上,将自己对未来的不自信,用最浪漫的方式,全都赌在她喜欢的女孩身上。
他对着夜空大声说:“我来保证!!”
4
袁薇睁开了眼。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神熏还在酣睡。
她以为自己做了个梦,但其实没有。她失眠了。
那也不是梦。
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