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宴卿面露难色,哪怕是算命之人也不敢在保证自己能实现每一个人的愿望,若不成,他岂不是招摇撞骗?
“啪!”沈晚棠突然跌倒,勾回宴卿的思绪。
“好汉饶命,我只是出来混口饭吃,什么都不知道。”沈晚棠声音中略显哭腔,宴卿细细看着这张脸,眉黛青颦,明眸皓齿,被泥水掩盖也挡不住天生丽质,他微微怔忪。
“你是那个赊刀人?”宴卿沉声道。
男人言罢,沈晚棠心弦一松,她得让男主主动看到自己的优势才行,身为男主系统,能发布任务,但她本人若不在男主身边,万一出事她必然鞭长莫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男主带上她。
赊刀人在大梁属于最下等的存在,地位仅在罪犯之上,位同奴隶。
哪怕在沈晚棠看来大梁赊刀人的业务能力不错,但依旧被歧视排斥。
大梁赊刀人属于一个门派,他们帮助皇室子弟收集各国情报,实力堪比经验丰富的细作,可助人们实现心中执念,还能预言未来局势,上到国家大事下至生活琐事,赊刀人都能预言成功,并且赊刀人从不奢求回报,只要能给他们一口饭吃,一件衣裳保暖,足矣。
最初,老百姓觉得新奇,想着逗逗他们,结果,不久后与赊刀人随口胡诌的话竟全部成了真。
可惜,成功率太高让百姓心觉惊悚,觉得赊刀人就是天生邪祟,不能靠近,凡人怎么可能比神仙还要厉害?!
“你、你听过我?”沈晚棠反问。
原身在这几条街巷很出名,由于预言能力拉满,导致算命摊贩的生意渐渐凋零,加之百姓对赊刀人的偏见根深蒂固,原身一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被迫承受百姓的蔑视。
“三月前,皇城司指挥使下令追捕的人,是你。”宴卿声线清寒。
听罢,沈晚棠心脏揪起,因为宴卿说的不错,根据原身记忆,三月前她于酒肆门口撞见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那男子问她自己近日是否会遇到祸事,沈晚棠当时饿了几天为混口饭吃,直言对方近日恐怕会后宅不宁。
哪知对方不依不饶非要刨根问底,沈晚棠只得言明,是对方后院的女人不太安分,说完沈晚棠差点将小命折在这条街。
但事情并未结束,翌日,皇城司指挥使后院的苏小娘与外男私通一事传开,皇城司指挥使被绿的秘密彻底败露,而沈晚棠作为唯一一位敢说真话的勇者,自然难逃一劫。
糗事重提,沈晚棠骨寒毛竖,他不会是想绑了自己去皇城司邀功吧??
然而---
“不错。”宴卿淡淡道。
沈晚棠:“???”
察觉到男人的凛凛杀意稍有淡化,沈晚棠见缝插针道:“公子,行行好,给我个机会,我不会吃白饭!”
定定看着少女的俏颜,宴卿话腔凉薄:“不要动旁的心思,否则......”
“砰!”男人挥刀一舞,刀风凛冽,沈晚棠惊惧闭目。
预感中的痛楚没有袭来,沈晚棠睁开眼,看到自己的一缕头发被生生削断,而身旁的台阶碎成两半,满地狼藉。
“我发誓!皇城司那位追捕我不过是一时兴起,我这种小蝼蚁没人会注意!”沈晚棠睁眼说瞎话,实际上这几条街的商贩都恨不得生吞活剐了她啊!但她实在没法子,只能先骗骗男主了。
“而且,若不出我所料,城里的药价很快会涨,最好借着现在多买些备下。”话落,沈晚棠将怀中老刀递到男人面前,刀口已然生锈,可见这把刀究竟用了多少年。
垂眸凝着老刀,宴卿心生涟漪,依照赊刀人的规矩,预言之后他们会赊出一把刀作为抵押,待到预言成真才会收回。
俄顷—
“带路。”男人收好老刀,示意沈晚棠先去找药,见状,沈晚棠一颗心重重落地。
*
两人一个见不得光,一个惨被追捕,骑马自是行不通了,沈晚棠在原身记忆中搜寻到一条出城的小路,而路上就有几间药铺。
道路泥泞,且雨越下越大,宴卿呼吸急促,心口阵阵剧痛,让他连刀都拿不稳。
“要不然......”沈晚棠语气担忧。
“闭嘴。”宴卿淡言反驳,丢给她一锭银子,沈晚棠乖乖接住,两人脚程还算快,约摸着一个时辰左右,便逃出了汴京最繁华的地段。
时间紧迫,沈晚棠自知没有时间乔装,她只得抓几把泥抹在脸上,以免让人看清她的五官,宴卿有蓑衣,不必担心。
路过一间药铺,沈晚棠挑了几味炮制好的药,又买了几颗药丸,宴卿沉默寡言,心思倒细腻,提前把银子塞给沈晚棠,让她快去快回。
买好药,沈晚棠正欲原路返回,却被人拦住。
“呦,这是打算换地盘行骗了?”说话的人瞎了一只眼,身着大褂,瞧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尖酸语气却让人作呕。
怎么是他?沈晚棠咬牙。
这人是个算命的,但因为技术不精,被赶出汴京城最热闹的地段,碰巧那时候慕名来寻她的人很多,这人觉得是被她抢了饭碗,便将怒气全撒在她身上。
“江湖骗子罢了,还敢出现!你这种人就只配被沉塘!”瞎眼男子叫嚣着,很快,周围百姓纷纷起哄,里面显然有不少人认识沈晚棠。
“这就是你说的没人注意?”宴卿定定回望,语调平缓。
沈晚棠:“......”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的确是这样。”沈晚棠干巴巴地回答,心中却有了盘算,别看宴卿挥刀力道不小,但若真打起来,沈晚棠怕宴卿刚出手就昏过去。
算了,还是跑吧。
刚想拖着男人撒腿狂奔的沈晚棠,发现男人利落拔刀,无所畏惧,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此刻更显惊心动魄,沈晚棠忽然升起愧疚,她居然让一个貌美的病秧子挡在前面。
罪过。
男人长身玉立,虽然清瘦,满身煞气却不容忽视,沈晚棠屏息凝神。
猝然—
“啪嗒。”宴卿用刀尖撑住身体,偏头猛咳。
“诸位,不知我家姑娘何处惹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