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竟如此咄咄逼人。”说着,宴卿眼底的控诉倾泻而出,嘶哑沉着的嗓音变得异常谦卑,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此刻尽是无可奈何,见者心酸。
“就是,一个男人竟与小女子争辩,不成体统!”
“这番话,着实不该出自男人之口。”
......
细碎的斥责声让瞎眼男子无处可逃,只能愤恨地瞪着宴卿与沈晚棠,偏生宴卿不肯罢休。
“她才十几岁。”男人不敢置信地追责,引得周遭百姓心中怒气横生。
病歪歪的漂亮公子带着小姑娘走南闯北实属不易,竟这般坑害人家。
真不是东西!
瞬时,瞎眼男子愣住,一时接不上话。
“哎呦,我上有老下有小,当初就是为了这个小姑娘才让全家人都吃不上饭,到头来我还要赔不是,敢问,你们谁家里没几张等着吃饭的嘴?”瞎眼男子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番话声泪俱下。
此话一出,风向逆转。
“我家姑娘实在腼腆,不曾与人红过脸,为何......独独与先生交了恶?”宴卿声调轻浅,似羽毛飘过,了无痕迹。
听着,沈晚棠惊愕,太会演了。
她前生见过的男绿茶太多了,这位居然是个绿茶中的战斗机??
果真是茶香四溢。
瞎眼男子被众人围猎,有苦难言,宴卿与沈晚棠趁乱离开。
雨天作祟,宴卿的身体状况愈发不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沈晚棠架着男人高大的身躯,终于找到一处简陋的歇脚点。
这地方应该是被废弃的宅子,居然还有药罐与木柴,沈晚棠面露喜色,安顿好宴卿后,沈晚棠进山采了一些草药,以备不时之需。
回去路上,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大娘,大娘皮肤粗糙,面色枯黄。
“姑娘,你们是赊刀人吗?”
这片山区穷困,沈晚棠心生警惕。
“别误会姑娘,我就是看着那位公子的刀很眼熟。”大娘语气焦急。
“家中老父卧床多时,其实就是受了风寒,可一直买不到药材,若公子肯多说几句,说不定老父能熬过这一关。”大娘失声痛哭,沈晚棠心中不是滋味,一般主动找上赊刀人的百姓家里条件都不好,这些百姓更像是对着赊刀人许愿,希望老天爷能够开眼眷顾。
“大娘有话直说便是。”沈晚棠喉咙发紧,她前生不曾见过真正的穷苦百姓,如今一见,太过辛酸。
“老父是个工匠,前些日子才接了朝廷的活,这几日多雨,身子骨就受了寒,连筷子都拿不住,官命难违,若不能按期交工老父会没命的,我不会识药,请你们算一算有没有好心人能来帮帮我家,让老父把工期赶完,呜呜呜。”大娘声泪俱下。
不远处,宴卿似乎在等她,沈晚棠心下一急。
“接到一张许愿清单,请宿主尽快兑现。”系统冷清的声调传开,宴卿眉峰微动。
旋即,少女清丽的声音娓娓道来。
“大娘放心,这些日子山里的神人很多,不出半日,定会有好结果。”沈晚棠说得笃定,大娘欣喜若狂,连沈晚棠没有赊刀的细节都未曾注意,那把老刀在宴卿手中最保险,沈晚棠叹息,若非惹到皇城司,她不至于这般狼狈,只能先坏了赊刀的规矩。
不一会儿大娘走远,宴卿眯眸,沈晚棠见他神色有变,心中了然,宴卿必是听到脑海中APP发布的任务了。
只要完成任务,便能为宴卿延续一刻钟寿命,这位大娘败在不会识药熬药,但她对此手到擒来,沈晚棠眸色坚定。
......
熬药时,宴卿在破旧的草屋中昏昏欲睡,沈晚棠方才已经记下大娘离开的方向。
暮色降至,沈晚棠擦去额前汗珠,药终于熬好。
借着宴卿还未醒来的时间,沈晚棠将药罐放到大娘家的墙头,这片山的村民极少,就那么几户人家。
放完药,沈晚棠拍拍手回去,前脚刚踏入草屋,后脚就听到马蹄声踏风而来,宴卿率先惊觉。
“给我搜!”
“一个女人能跑多远!”
外面的叫喊声越发清晰,宴卿眼皮狂跳,如此大规模搜捕只能是巡防营官兵,皇城司不会跑这么远。
最近,汴京城除去二品官员林家败落之外,再无大事,而林家所有女眷全部被发配到边境,据说是跑了一个远房表小姐,到现在都音讯全无,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忽地,宴卿朝向沈晚棠射来一记眼刀。
“你、骗、我。”男人字字狠厉,沈晚棠双腿发颤,她真不是故意的啊,纵然她是林家的表小姐,但林家兴旺时从未管过她,败落了却要连同她一并拉下水。
她虽为蝼蚁,却也想活!
“公子,你我已是一条船的人,现在问责没用了。”沈晚棠硬着头皮说道,宴卿面沉似水,向来都是他将旁人玩弄于股掌间,今日算是破例了。
很好。
“那边,里里外外给我搜!”门外官兵开始吩咐,沈晚棠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