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内里的朱红暗纹素诃子。
单薄的一小块料子,艰难地包住饱满的雪桃。
纤细的腰,盈盈可握。
祁砚的视线向下移,瞳孔颤了颤。
记忆里女子白皙的身子上,布满鞭痕。
方初结痂的紫乌鞭痕,似粗大的藤蔓,重重交错,覆盖在雪地上。
前日荺姬的上报,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洛存玉在挨打时,紧紧咬着下唇,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她没有向任何一个人求助,一个人默默扛下所有。
从前不慎割了手指都要缠着他求怜惜的少女,现今竟能不吭一声捱过这样的酷刑。
祁砚的眼白渐渐充血。
女子在他怀中,不断推搡他的胸膛,想要逃离他。
洛存玉,苏氏打你,你不会反抗吗?
话到喉间,脱口而出的话却是:“洛存玉,你在挣扎什么?如今你这副丑陋的模样,你以为朕看得上?”
“就算朕愿碰你,你有说不的资格?”
闻言,怀里扭动的姑娘果然怔住,慢慢停止了挣扎。
他见状冷笑,扯住她一只手臂:“少自作多情。”
姑娘垂眸,眼底的光芒暗淡了些,没再说话。
见她终于安分,祁砚快速看完她身上的伤痕,将她从水中拦腰抱起,往榻边行去。
洛存玉忽然头一歪,在他怀中昏睡过去。
“洛存玉。”
他唤了她一声,轻拍她的脸颊,炙烫异常,那抹诡异的绯色漫至她的脖颈。
竟是发了热。
“储奉忠,传御医!”他朝门口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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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檀回到承恩殿,她的近身婢女冰芜和雪菁立即迎上来。
待她坐下,屏退殿内其他宫人后,
冰芜小声道:“娘娘,老爷带话过来,问娘娘最近身子如何,若是还不能怀上龙胎,他会着手准备送二姑娘入宫。”
雪菁比冰芜年小一岁,稚嫩的脸上有些不满,“娘娘,一定是卫姨娘又在老爷那吹了什么枕边风,她嫉妒娘娘得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总打着注意要让二姑娘进宫,分了娘娘您的圣宠。”
洛清檀喝了一口茶,洁白的手指在檀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
她面不改色,心中生出几分怒意。
父亲真是不可理喻!哪怕如今高居吏部尚书一职,却还是看不清眼前局势,偏听偏信一个出生风月场妾室的片面之词。
当年若不是她和母亲,岂有今日在洛氏耀武扬威的他?
他到好,稍一得势,尾巴就翘到天上,愈发不将她和母亲放在眼里。
宠妾灭妻,当真愚不可及!
若不是母亲还在洛府仰人鼻息,她才不会再搭理这个不知所谓的父亲。
洛清檀放下茶杯,道:“既然卫姨娘想让妹妹入宫,本宫就成全她们母女,也好让姨娘亲眼看看,她的好女儿究竟能不能在宫里挣个好前程。”
卫氏鼠目寸光,俗不可耐,也只有她这样的下贱之人,才会觉得入宫为妃是一等一的荣耀事。
皇宫是什么地方?埋葬了多少红颜枯骨。
祁砚又是什么样的人。
从幽居深宫,人人可欺的无宠皇子,到今日立足顶峰的一国之君。
岂是单靠那点女色就能拉拢的?
等着瞧吧,卫氏,你欺负了本宫和母亲多年,是该还了。
本宫会让你好看的。
洛清檀思索着,温婉的桃花面上,露出一个甜笑。
冰芜和雪菁对视一瞬,雪菁率先开口,“娘娘,当真要让二姑娘入宫吗?从前二姑娘欺负姑娘最是肆无忌惮,若是让她分得圣宠,今后还不知要如何与娘娘眼色瞧呢。”
冰芜冷静许多,她笃定道:“雪菁,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二姑娘那样的笨蛋,在这宫里还不知能不能活到年底呢,你看那苏美人,苏美人可比二姑娘聪明些,还不是下了大狱,很快就是一滩烂泥了。”
雪菁想了想,恍然大悟,眉眼中的担忧很快隐去,兴奋地看向洛清檀。
“奴婢先恭喜娘娘,终于可以收拾卫姨娘母女,出一口恶气了!”
洛清檀只是浅笑,想起方才父亲催她速速怀上龙胎的话。
她不动声色低眸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
怀上龙胎么?
呵,为祁砚这种深不可测,不择手段的人。
他不配。
洛清檀捏紧了自己的手指,随后挥挥手示意冰芜和雪菁退下。
“本宫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冰芜看了洛清檀一眼,终是没说什么,带着懵懵懂懂只顾高兴的雪菁退出殿外。
洛清檀起身步入寝殿,在高枕下摸出一块玉。
玉上刻着一个身穿霓裳,衣带纷飞的女子,女子手上抱着一柄琵琶,飞舞在祥云之中。
刻玉之人手艺不算精湛,细看下,许多地方的刻工略显拙劣。
许是他也知晓自己刻的不好,所以没有给玉上的女子刻画面容。
但玉上的某些细节之处,却处处可见刻玉之人的用心,这块玉的料子,用的也是最好的羊脂玉。
手指轻抚玉面,翻过手心的玉,玉身后面,赫然刻着一个“玉”字。
洛清檀明亮的瞳孔渐渐失焦。
三年前,那人把这块玉交到她手上。
她满怀欣喜地看着他,却听他说:“你是阿玉的妹妹?”
少年端详了她两眼,颔首道:“确实有几分相像,小娘子,烦请你帮我把这玉给她,多谢。”
把玉安然放在她手上后,少年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他拽着缰绳就要走,忽然又想起些什么,逆光回头。
“对了小娘子,告诉阿玉,明日我在城门口等她,她若愿意来,我有话同她说。”
“她若不愿意,便罢了。”少年明澈的眼眸中含着几分落寞,从自己腰间的鎏金蹀躞带上扯下一个装着碎银子的绣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