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
是啊,如果祁韫哥哥在,看到她如今这样,会不会对她施以援手。
他会不会像无双那样,数落她不听劝。
毕竟,祁韫也曾警示过她。
祁砚此人狼子野心,并非她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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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长安殿,洛存玉像往常一样侍候祁砚用膳。
祁砚冷着脸,不看她,也不同她说话。
他的心思,全由储奉忠传达给她。
不过他的衣食,仍是由她负责。
他起身,她须为他穿衣。到了用膳时辰,她须做膳呈上。
午后,祁砚照例看奏折,礼部的人奉上即将入宫的采女名册。
这些名册由祁砚过目后,会送到玄真观,再由玄真观的道人根据每一位采女的八字占吉凶,吉者入宫,凶者退回。
洛存玉立在祁砚身侧研墨,亲眼看见祁砚提笔,在众多采女名单中,划去了李馨雪的名字。
太后怕是又要闹了。
储奉忠在一旁谨慎道:“圣上,太后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多嘴。”祁砚道。
储奉忠禁声。
洛存玉看着那个被划掉的名字,蓦然想起李馨雪同她说过的话。
“圣上爱你。”
再联想起这些日子,祁砚的所有反常行为。
洛存玉只觉得,祁砚如今一反常态,是因为不习惯。
若是有一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子,突然有一日对他死心,眼里无他,对其冷漠以待。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会感到不适。
换做女子,也是一样。
所以他才会在她表现出不再重视他时,面色不霁,甚至动怒。
祁砚并非爱她。
他只是想在她身上找回那种被爱、被崇拜的感觉,一旦他的心思得到满足,他必会生腻。
他若腻了,说不定就会放她走。
可心已经死了的她,如何还能对他生出爱意,把他当做自己的珍宝。
她只能做些别的令他生厌。
比如特意做出难吃的膳食,在伺候他穿衣时拿错衣袍和头冠。
他不喜鲜花,她就在头上簪花,他不喜香料,她就在衣上熏香。
她时时出错,祁砚的脸色也愈发冷冽。
相信要不了多久,祁砚就会彻底厌恶她,继而把她驱离身侧。
洛存玉心想。
日子一天天过去,宿无双是个听劝的姑娘,那日和洛存玉谈完话后,她立即回府整理行囊,悄悄离了长安直奔西北。
洛存玉心里松了口气。
宿无双在自己心目中,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她离开了长安这个险地,自己便能少一份担忧。
但愿无双在西北安好,永远不要回来。
没过几日,京中有新诏令颁布,上边的条文字字句句都在针对世家门阀。
洛氏贵为长安第一世家大族,首当其冲。
洛存玉的父亲洛景善被当朝革去中书令一职,下了大狱。
但没过几日,洛景善在刑部大狱中人间蒸发,刑部侍郎奉旨提审洛景善时,只见牢房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此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人们以讹传讹,连神仙看不惯皇帝整治世家,故施法解救洛景善这种谣言都传了出来。
之后,祁砚频繁提拔平民出身和末流世家出身的臣子,这让高门世家越发觉着岌岌可危。
朝里朝外,隐隐有动荡不安之势。
因父亲入狱失踪,下落不明,洛存玉愈发心不在焉。
祁砚倒是镇定得很,每日准时上朝,准时用膳,格外自律,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直到一日,玄真观的道人告诉李太后,洛存玉是不祥之人,留在宫中会危害她和祁砚的贵体,且对江山社稷有害。
李太后终于坐不住了,趁着祁砚去上朝不在长安殿,她气势汹汹闯入殿中拿人。
“哀家早就说了,这个贱婢不能留!眼下捆了她,正好逼她那贼父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