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翌日,霍家早茶,席间父子无话,霍老夫人想从中调和,对上一老一小的冷脸,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开口。
作为桌上辈分最小的人,兜兜更不敢说话,像一只贪食的鹌鹑,两颊鼓鼓。
“好好吃饭,狼吞虎咽的,有什么样子!”
好吧,她不说话也会变成祖父的出气筒。
兜兜在心底沮丧哭泣,脸上扬起阳光灿烂的笑容,说:“坠不起猪父,饿下吃会注意滴。”
“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吼!”
她再次张口,酥饼的残渣飞了半桌,霍崇山的脸都气绿了。
完了完了完了,今天又要跪祠堂了!
“李妈,把盘子撤下去,以后给孙小姐房里单独送一份早餐,这种苏式的菜品也不要再安排了。”
霍云书没给霍崇山留说话的气口,直接命人撤掉早茶,然后和霍老夫人说了一声酒店有事,带兜兜一起离开,一句话都没有和霍崇山说。
“你一股脑儿的心里只有酒店是不是?那么大的霍家你看不到,那么多族人你都不在意,只管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是吗?”
屋里,霍崇山的火气压不住,对着霍云书的后背就骂。
“要是烨儿还在,哪轮得到你胡来!”
“崇山,”听到丈夫提起早逝的大儿子,霍老夫人眼睛一酸,“你别这么说小书,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霍云书很优秀,提前完成学业回家理事,事情都做得很漂亮,各处产业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其余几家都把霍云书作为标准要求未来继承人,都羡慕霍崇山有个好儿子。
“好,他确实好,可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昏了头,你问问他,去酒店干什么!”
霍云书站在门口,兜兜不敢先走,陪在一旁。
这两个月她外出锻炼,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叔和祖父之间的气氛突然就僵了。
以前都是父慈子孝,全家只有她一个叛逆少女。
现在嘛,叔俨然和祖父分作两头,她这株小野草自然而然地躲在叔后面,为他们煽风点火。
“找人恢复三个月前的监控,到处查那个女人的下落,你是被狐媚子迷了心,为什么不能清醒一点,她就是一个骗子!”
在霍老夫人主张霍云书和龚颜枫的婚事前,一直传言霍云书喜欢路桓,路桓去世后,郎心不动,路桓回来后,闺房守病,两人之间的互动似乎也坐实了这一点。
结果,回来的路桓是一个骗子,郎情妾意也是假的。
“她不是骗子。”
骗子不会知道当年真正死了的人其实是他,不会对他说:“我很高兴,看到你好好地活着。”
没有人相信路桓能起死回生,同理,也没有人会相信霍云书能起死回生。
他的判断依据在所有人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和魂局联手,为什么要否认她存在过的痕迹,但是,我一定会找到她,证明她不是骗子,证明我这条命,是她给的。”
霍崇山挥手扫下面前没收走的茶杯,陶瓷碎了一地,“不知所谓!”
俶伯从外面进来,见父子僵持,急切道:“小少爷是您唯一的继承人,早晚都要知道那件事,您瞒不了一辈子。”
霍云书回头,发现霍崇山的脸色几经变换,真的有事瞒他,“您瞒了什么?”
餐厅人多口杂,霍云书随霍崇山去二楼书房。
霍老家主的声音比刚才萎靡许多,沙哑又沉重。
“青铜鼎丢了。”
霍云书从小泡在史阁,自然知晓青铜鼎是何物,知晓它于霍家而言有多么重要。
“怎么丢的?”
“二十年前云吟回来之后就丢了,我们怀疑是她带回来的那个朋友偷走了青铜鼎,但是那晚鸣道只见她进祠堂未见她出。”
鸣道是俶伯的名字。
二十年前,俶伯是霍家的大管家,霍家祠堂由他亲自看顾。
陆.
魏子懿在大厅灯霍云书,见他把车钥匙递给门口侍者,急步走来,似乎心事更重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父亲为难你了?”
“堵车了。”
霍云书随便找了一个借口,魏子懿不是好糊弄的,但是霍云书不想说,他就没再追问。
“酒店的采购单里记录去年十一月份有三个房间的玻璃做了更换,三个都是室内的玻璃,属于正常损耗。”
“外墙的玻璃没有破?”
魏子懿把手里的采购单翻了四五遍,内容了熟于心,“没有外墙,外墙玻璃的材质牢固的很,三四年才碎一两块。”
不可能,那晚他和时景初都在场,亲耳听到玻璃破碎的巨响。
“现在找不到时景初,这些全是你一个人的说法,监控也看了,记录也查了,你说的那个人可以说是毫无痕迹,我觉着你要不去看看心理医生?”
霍云书不觉得这一切是自己臆想,“她是兜兜的指导医师。”医院记录和兜兜都能证明她的存在,但不能证明她和路桓的关系。
“陌白,女,二十一岁,无父无母,十五岁跳级进入华医大,十八岁在市一院实习,两个月后转正,二十一岁辞职。”
回国后就一直陪霍云书找人,魏子懿已经可以做到全文背诵陌白的履历。
“十五岁以前生活在福利院,去福利院查访的人已经回话,陌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天才少女。”
能十五岁进入顶尖医学名校,十八岁完成别人需要花八年以上时间才能做完的学业提前毕业,确实是一个天才少女。
除了每一年往上跳一跳,生活没有起伏,平平淡淡,没有人领养陌白。
“身体没有缺陷,五官端正,又极其聪明,为什么没有人领养她?”
听了一遍从福利院传回来的录音,霍云书摘下耳机。
这很奇怪。
据福利院的老师说,陌白是三岁的时候被抱到福利院,路桓十一岁出车祸前一直在路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