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柒.
“主上,是玄易!”
浮生从被吊起者的背影推断出这人就是玄易。
背后血痕数道,浮生难以想象玄易经历了什么,竟会那么惨烈。
“他怎么会……那是秽罗?”
秽罗邪物,出没荒原一带,劫取一活物就可获得源源不断的生机。
这个世界灵力稀薄,不该有此等邪物。
陌白沉道:“管它从何而来,伤了玄易,该灭了。”
浮生低头看没有拉住主上丝毫的手,哀叹:“果然本性难移啊……”
亏得外面那群钦天监的人有眼力见,封锁这座宫池,省了他的洗祟符篆和小青子的清罡丸。
等等!
前面怎么还有个人?
周围的叶片攻势骤减,国师砍断最后一片,剑插入砖缝,蹲身缓气。
等他再次抬头,只见一碧裙女子出现在正殿内,朝浊物快步而去。
夜色昏暗,他辨不清女子身份,只能大声提醒:“邪物伤人,不要靠近它!”
她应该听到了他的声音,脚步短暂的停了一下,随后走得更加快。
“该死!”
他以为此人已经被邪物迷惑,抽出佩剑往殿内疾步奔去。
秽罗也发现了殿中另一个人的存在,正打算尝尝后来者的鲜血,与殿外男子比一比谁的更甜。
回头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只有杀气!
一股它难以抵抗的杀气!
秽罗收敛外放的浊气,想要逃走。
女子单手侧抓,捏碎它与玄易的联系,直接掐断它的退路,神色不虞。
“伤了我的人就想跑?”
“饶……”
嘶——
他亲眼见到碧裙女子徒手撕裂邪物,混浊的雾团瞬间在空中消散。
遮挡视线的邪物消失,他终于看清她的容貌。
那朵彼岸花在她的额间摇曳生姿,妖冶如斯。
玄易自陌白捏断与秽罗的联系后,便从梁上摔下来,浮生忙伸手接住他,喂了一颗补血的药丸。
“你能看见我?”
为了避开玉琞宫外的人,她和浮生身上都贴了隐身符,至今未将符篆撕下,他为什么能看见她?
“你究竟是何人?”
为什么额间会有彼岸花,为什么会出现在玉琞宫,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地撕碎邪物?
他心中涌出无数个疑问。
刚杀了一只秽罗,陌白眼中戾气未消,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吩咐浮生:“把他的记忆清除。”
“是。”
浮生把玄易放在地上,从兜里摸出一粒清罡丸,见国师一脸防备地看他,咧嘴一笑,“你别怕,我们不会害你,你就当吃了一颗糖,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别过来。”
国师戒备地将剑挡在身前,浮生一步步靠近他,他一步步往后退。
“大人,您在里面怎么样?”
宫外有人用力拍门,听声音是国师身边的宋齐。
秽罗被除,因它而起的哭声和血液也随之消失。
外面的人以为国师成功铲除邪物,有人开始欢呼,有人摩拳擦掌,想要进来。
陌白一看见他的脸就徒生燥意,三步并两,拿过浮生手中的清罡丸,冲到他面前,一把捏住他的脸,在他挥剑的前一刻把药丸喂进去。
他的脸瞬间涨红,陌白察觉他想把清罡丸吐出来,迅速捂住他的嘴。
看着男子在她手下挣扎,突然很想□□他……
这双明眸含泪的样子,一定很好看吧。
拾捌.
“大人,您真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宋齐一边给主子举镜子,一边小心询问。
镜子前,俊脸上明晃晃挂着一个五指掌印,想让人不知道怎么捂的都难。
“你觉得呢?”
“属下逾矩!”宋齐忙请罪,“但圣人那边,您打算怎么交代?”
“你出去就说我昨夜太过耗神,一直未醒,让范……裴苍云带回来的女人是不是入了钦天监?”
阖宫敢直呼裳云公主本名的人,怕只有眼前这位国师大人。
“是。”宋齐暗自腹诽,大忙人终于记起他给钦天监弄来一位女官。
他第一次听到自家大人为裳云公主的朋友在钦天监谋一份差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让她去。”
“啊?”
“怎么,有问题?”
“可是她昨夜没有去玉琞宫,没有参与任何事,您把安抚的事交给她,会不会……”
“按我说的做,快去。”
“是。”
他不惊讶了,原来主子是想把死对头的朋友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方便折磨。
官舍,陌白问前来传话的范司丞:“确定让我去?”
“是,国师大人亲自点你的名,让你去面见圣人,汇报昨夜之事,这是卷宗,你需要熟读,记住每一处每一句。”
今日前,范司丞自认为与空降钦天监的同僚素未谋面,今日一见,才知道昨夜误以为的公主就是国师钦点的司丞女官。
国师将安抚诸宫的任务交给她,想必这位同僚定有过人之处,能得国师如此青睐。
陌白连接卷宗的想法都没有,就让范司丞干举着手,晾着他。
“他不是没醒吗?怎么亲自点的?”
随行的宋齐狂扯范司丞的袖子。
范司丞把卷宗放在桌上,强装淡定道:“大人提前吩咐过。”
“哦?提前吩咐,昨夜却不喊我去,是怕我不知道他想刁难我?”
宋齐:说实话,我也觉得主子这次的主意很拙劣。
最后,这任务还是回到范司丞的肩上。
毕竟两边都得罪不得,如果陌白把国师为难她的事告诉裳云公主,以裳云公主的性子,钦天监怕是真的要被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