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微讶地抬眸,与江怀谨那双温润的桃花眸相触,芳心顿时乱了序,她接过手炉,目光不觉定在他脸上,低声道:“多谢江公子。”
江怀谨微笑颔首,对她眼中的爱慕视而不见,身子往后一靠,一手轻抵着额角,拿起几上的书籍随意地翻看起来。
对于女子恋慕的目光,他早已经习以为常,心中并无丝毫波澜,加上此刻他有些烦,便不想与她多言。
前几日他与程清清闹了一些矛盾,程清清怪他忘了她的生辰,闹着要与他绝交,他买了贵重的礼物向她赔礼道歉,她依旧不依不饶,说他根本不在乎她,这令他颇有些烦躁。
是不是所有的女子都似她那般爱使小性子?
思及此,江怀谨深邃的目光从书上移至苏灵筠身上,她低垂着眉眼,不知道是不是在看他给她的手炉,唇角微微上扬,整个人依旧给人温婉娴静的感觉。
感觉到前方人的视线,苏灵筠头不禁一抬,便与江怀谨隐含探究的目光相触上,像是被灼烫了下,她心口一慌,下意识地与他错开目光,紧接着又暗暗后悔,她这一举动大概会被他觉得是心虚吧。
江怀谨笑了下,若无其事地偏了下目光,“苏小姐可否帮在下一件事?”他柔声询问。
苏灵筠一怔,而后飞快地点了下头,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江公子且讲,我若能办到,一定全力以赴。”
“只是小事而已。”江怀谨因她极其认真的语气莞尔,伸手从书箧内拿出一东西递给苏灵筠,客气有礼地道:“烦请苏小姐把它交给清清。”
苏灵筠看着他手上那精致小巧的雕花匣子,像是被人兜头泼下一桶冰水,顷刻间从头冷到脚,呆了片刻后,担心被他发觉自己的心思,她努力地扯出抹淡淡的笑,道:“江公子为何不亲手将此物交给清清?”
苏灵筠不情愿地伸手接过匣子,心口在泛酸,还有股令她难堪的妒忌心理。
江怀谨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隐隐有些纵容的笑意,“苏小姐有无所不知,这几日清清一直在与我怄气,不肯见我。”
苏灵筠恍然大悟,原来他之所以会亲自送她回去,是为了让她帮忙把东西给程清清。
原来如此。她呼吸窒了下,压下内心的受挫感,露出一和悦的笑容,“原来如此,江公子请放心,我一定将东西交到清清手中,江公子有什么话需要我帮忙带到么?”
她与程清清日日相见,却不知道她与江怀谨在怄气。
“无了,多谢苏小姐。”江怀谨唇扬浅笑,道。
苏灵筠紧了紧手中匣子,内心很想知晓他们为了何事怄气,犹豫片刻,轻声问:“江公子与清清是吵架了么?”她顿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江公子若是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苏小姐不必费心,只是件小事情罢了。”江怀谨声音温和,但是什么事情,他依旧没有与她明说。
他话说到这份上,苏灵筠不便继续追问,她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江怀谨继续拿起书籍翻阅。
苏灵筠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匣子,又抬眸看了眼江怀谨,他神色专注地看着书,周围的一切仿佛与他无任何相关,心中不禁升起失落的情绪。
不知是否是感知到她的注视,他忽然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相触,他客气一笑,便又垂了目光。
他在她面前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优雅得体的礼仪,眼神虽偶尔在她身上停留,却也只是淡淡的,也不会停留太久。
苏灵筠虽与他见过多次面,却始终看不透此人,就好比方才,他明明笑得那干净纯粹,但眸中却幽邃无际,让人捉摸不透。也许正因为如此,她对他才越陷越深吧。
马车到了苏家的大门口停下,江怀谨并未送她下马车,只是朝着她微笑欠了下身,“苏小姐慢走。”
苏灵筠等了许久才等来一次他的主动接近,不成想他却是别有用心,她控制自己不再贪恋这片刻的相处,以免自己显得太过可笑。
从坐榻上起身,她端正持重地向着他福了下身子,而后在素竹的扶掖下,徐徐下了马车。
马蹄声渐远,苏灵筠的目光追随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耳边响起素竹关切的声音:“小姐,天冷,别冻着了,咱们还是进去吧。”
苏灵筠这才收回目光,脸上浮起一从容温婉的笑容,点点头,一转身看到门中隐约有人影闪过,她顿了下脚步,脸上没显露什么表情。进门后,那人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灵筠回了自己的小院,将江怀谨交给她的东西放进妆台下的屉子里,换了一身干燥温暖的衣裳,而后带着素竹来到她母亲李氏的住处,秋风院。
去到那里,只见屋门紧闭,小院空荡无人,树上屋上的雪被风刮得胡乱飞舞。素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见李氏的丫鬟宝珠正歪在椅子上打着盹,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缩手缩头,远远看着像个大肉粽。
听到声响,宝珠蓦然睁开眼睛,看到苏灵筠,连忙站起来行礼问安。
苏灵筠点点头,目光看了眼内室,轻声问:“母亲呢?”
宝珠应道:“夫人方才用了午膳后,觉得身子有些疲乏,就躺下了。”
“既如此,不必打扰母亲,我等一下再来。”苏灵筠压低声音,道,之后带着素竹回到住处。
端坐在妆台前,苏灵筠一边除去头上的一些饰物,一边回想着今日在马车上与江怀谨相处的点点滴滴,惆怅渐渐涌上心头,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打开屉子,拿出那小匣子,犹豫片刻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匣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玛瑙手镯,玛瑙本就难寻,像这种色彩斑斓的红缟玛瑙更是少之又少,这一镯子想必是价值连城。
苏灵筠唇角勾起抹苦笑,江怀谨对程清清果然是情有独钟。这东西并不属于自己,苏灵筠看了一眼,就合上了匣子。
素竹掀开暖帘走入,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苏灵筠见状问:“陈廉回来了?”
素竹点点头,一脸愤然:“那蠢物,被马踹了一脚,一见我就喊着胸口疼,说这两天可能赶不得马车了,叫小姐你若是想用车的话就另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