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宁云嫣来不及过多思考,身体便本能地使出一招腾霄起势。
只此一招,就将宁怀勇耗尽心神才得以维持住的防势击溃。宁怀勇大惊,连佩剑都吓得脱了手,不知飞往何处去。
紧接着,宁云嫣飞速擒住了宁怀勇的双臂,将他愤愤地往地上压,直道:“居然打着魔教的旗号做事,亏你和那贼人能想得出来!”
瞧着宁怀勇惊慌失措的模样,宁云嫣不禁满眼鄙夷,又言:“那贼人也真是昏了头瞎了眼,才会派你们这群虾兵蟹将出来虚张声势。他也不好好想想,如今青霄派的弟子里,哪个堪当我的对手?”
被限制住的宁怀勇本就气喘带嘘,宁云嫣手上一用力,更是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宁怀勇恶狠狠地瞪大了眼,面色也由白变红,若叫不相识的旁人看了去,怕是要误认为这是哪只山间野猴化作人形成了精。
“你父亲自诩武林正派,向来喜欢用侠义仁爱的词来标榜自己。可你今日所做的事,与正派之风有半点儿干系?”
眼见宁怀勇就快要喘不上气,宁云嫣便抬手松开了对他的限制,转而运用内力,将对方一掌拍到了老榕树上。
“哈哈哈哈哈——”
宁怀勇忽而发了疯似的仰天长笑,竭尽全力道:“宁云嫣,我今日既带不走你,也要毁了你苟且偷生换来的一切!”
宁怀勇言罢,竟用嘴从衣领里叼出了一条泛着黄铜色的珠链。那链子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宁怀勇的牙齿轻轻一磨便断开来,圆溜溜的珠子直直滚得满地都是。
“砰、砰、砰……”
霎那间,地面上的黄铜珠尽数崩裂,烈烈火焰从中而起,将天际烫成了猩红,又朝着四面八方纷涌而动。
“宁怀勇,你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宁云嫣气得大喊。
熊熊火光宛若足以将蛇象拆之入腹的煞人巨兽,不过喘息之间,便烧到了榕树旁那户关押着村民的木屋。
眼看木屋就要被吞噬殆尽,宁云嫣当机立断,转身向火势最猛烈之处冲去。
而宁云嫣的身后,传来了宁怀勇嘲弄般的叫喊声。
“宁云嫣你给我记住了,这副烂好人的做派迟早会害死你——”
*
宁云嫣起身离开后,祁钰便死死地盯着村口榕树的方向,不敢轻易眨眼。
这群突袭长留村的黑衣人们来势汹汹。
宁云嫣虽孤身一人杀入阵中,却借着那四两拨千斤般的柔劲儿,化身成水中鱼,灵活自如地穿梭在人群里。
此情此景,饶是宁云嫣再怎么游刃有余,祁钰的心也如同天上的圆月般高悬,又好似有根无形的线悄声缠绕而上,愈系愈紧。
祁钰再次用力地摇了摇头,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宁云嫣一个人单打独斗!
他心里既然生了想站在宁云嫣身边的念头,那就必须让自己派上用场。再不济,也不该这般傻呆呆地守在原地坐以待毙。
他想帮她,无论什么法子什么形式都好。
只要能帮上她……
“呜哇——呜哇哇——”
不远处,孩童的哭喊声好似离弦之箭,直直射中祁钰的心间。
是来不及逃走的长留村村民们!
祁钰眉头紧蹙,他方才只顾着盯着宁云嫣,未曾留意那群村民们的动向。他们竟被几名黑衣人带去了不远处的木屋里。
与宁云嫣一同抵达此处时,祁钰当然也看到了他们——往日里挂着张狰狞嘴脸,用三言两语便将他贬低到尘埃里的那群人。
只是今夜再见,他们脸上的凶狠神色变成了掩面而遮也遮不住的惶恐。更有些胆小的家伙,身躯还止不住地颤抖,像总角孩童初学五禽戏那般,叫人看着滑稽又可笑。
该去救他们吗?祁钰扪心自问。
祁钰自知不是看破红尘,又无惧闲言碎语的大善人。若是换作寻常时的他,定不会做这耗时耗力之举。那群村民们对他的苦难视若无睹,他又何必为他们劳烦心神。
可……
可若是宁云嫣如他一般躲在这里,又听到了那孩童撕心裂肺般的叫嚷声,她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护住他们。
就像那时,毫不犹豫地护住他一样。
祁钰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地分析眼前的形势。
如今,黑衣人们大都围在宁云嫣附近,从他所在的草丛看去,木屋附近似乎只站着一两名守卫。
祁钰抬手探向怀间,他内里穿着的白色衣衫看似单薄,夹层间却缝了个能放下不少东西的口袋。可惜祁钰与宁云嫣离开小院时走得匆忙,只来得及塞上一包强劲的蒙汗药。
但有了这东西在手,若是再能把握住时机……
*
借着昏暗夜色的遮掩,祁钰一路俯身潜行,总算摸索到了木屋的附近。
长留村共有两处入口,这群来者不善的黑衣人们似乎是从更靠近青霄山一侧的入口进了村。祁钰放眼望去,那边的大部分屋子早已与火焰融为一体。
至于自己眼前的木屋,大抵是因为更靠近另一个榕树村口,便何其侥幸地成了这场大火里的“漏网之鱼”。
祁钰小心翼翼地背过身,倚着院墙缓缓蹲下,迅速地在墙边摸了两颗鹅蛋一般大的石子,又将它们紧紧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院墙之中,村民们的哀嚎此起彼伏,从未停歇。
而祁钰与他们之间,仅仅隔着几块薄薄的木板。哪怕祁钰长了双再迟钝不过的耳,也能将来自村民们的恐惧与痛苦听得一清二楚。
“老爷行行好,你们不是已经找到她了吗?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
“求求您二位了,我在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这条操劳命可断然不能葬送在这里啊!”
“爹爹不要我了,爹爹不要我了……”
村民们接连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着。可守卫在木屋附近的黑衣人好似全然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直板板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祁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找准时机,将手上的石子狠狠地甩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