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宁云嫣的话,祁钰彻底愣在了原地。
……阿、阿姊?
他当真没有听错吗?
她这是把自己当成了……弟弟?!
“若是我们成了结拜姐弟,行走江湖时也更方便行事些。”
宁云嫣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祁钰瞬间变得煞白的脸。
“古有刘关张桃园结义,可惜现下已入了秋,寻不到开得正旺的桃花树。”
再想到两人如今的处境,宁云嫣叹了口气,又道:“也自然找不来一坛好酒……祁钰,你怎地还在愣神?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祁钰看了看天,看了看地,又看了看宁云嫣,却还是欲言又止。
宁云嫣瞧着觉得有趣,便生了捉弄他的心思,直道:“你既不愿唤我阿姊,可是在顾虑年岁?一岁之差,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若是有顾虑,那不如……你来当云嫣的兄长?”
话音刚落,祁钰脸色大变,嘴角也跟着低垂下去,俨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祁钰被逼得急了,只得干巴巴地开口解释道,“我只是……”
“对了!”
祁钰灵光乍现,赶忙向宁云嫣提议:“若是想要结拜,不如就请天地作为见证,我们二人心怀桃园虔诚对拜,也算是应了景。”
“不愧是祁钰,想的真是周到。”宁云嫣不由得称赞起来,她点了点头,应道,“那便按你说的办吧。”
宁云嫣先打头阵,有模有样地跪到地上。
祁钰照猫画虎,学着她的样子撩起衣摆,缓缓跪了下来,与她相对而坐。
“我,宁云嫣。”
“我,祁钰。”
“恳请天地作为见证,我二人今夜在此自愿结拜为姐弟,往后荣辱与共,风月兼行。同心同德,其利断金。”
祁钰双手交叠抵在额前,狠狠地朝地面叩去。
一叩首,愿她如意顺遂,得以喜乐作伴。
再叩首,愿她平安康健,再无病痛缠身。
三叩首……愿倾己全力,护她岁岁无虞
祁钰抬起头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宁云嫣那张清冷的脸。
他从未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宁云嫣。
宁云嫣正静静望着他,秀丽的远山眉下,是一双比月色还要朦胧的眸子,清辉无暇,美得好似谪仙人那般。宁云嫣的嘴角悬着一抹淡淡的笑,那笑意如雾气般缭绕而上,盛满了她透彻的眼底。
祁钰不愿起身。
仿佛继续与她僵持在原地,就能让时间流逝地慢些,再慢些。
若是他起了身,这样明媚又惊艳的人儿,可就要变成他的结拜阿姊了……
“祁钰?”
宁云嫣伸手,在祁钰眼前轻轻晃了晃。
祁钰终究还是站了起来。
月光清冷,透过云层与树影,洒落在他刚刚跪过的土地之上,像是洒了满地不得拼凑的碎银,连带着少年郎的旖旎心事,一同被封存进不见光日的漆黑布袋里。
万千思绪尽数散去,只留下一句生涩又沙哑的——
“云嫣……阿、阿姊……”
*
鸡鸣破晓,天染银白。
离开长留村后,宁云嫣与祁钰两人走山路足足行了一夜。
饶是平日精力充沛的祁钰,也因休息不足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反观一旁的宁云嫣,身上还带着未痊愈的伤,却半点儿也没有疲惫的样子。
宁云嫣先前提到,自己的父亲还在世时,曾与他下过几次山,对路的熟悉程度应是比从未离开过长留村附近的祁钰要高出几分。祁钰便放心大胆地把决定权交给她,任由她指挥前路去向。
是啊,本应是这样的。
只不过……
祁钰望着眼前那块不知见了几遍的造型奇异的大石块,再次皱起了眉。
他偏过头看向宁云嫣,对方神色自若,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不寻常之处。
祁钰见状,不由得发问道:“云嫣阿姊这般胸有成竹,可是定好了我们接下来的去向?”
“去临安。”宁云嫣没有任何犹豫,回答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临安?”
祁钰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关于这个词语的记忆。
“要问如今大洵最繁华的地方是哪,那必然只有临安这一个答案。”
宁云嫣顿了顿,似是担心祁钰不了解长留村外的情况,便又为他贴心地补充道:“临安位于大洵的东南境地,虽不如都京那般遍地权贵,却仗着四通八达的水路发展出了许多商会,又有号称‘天下第一宗’的衡阳宗以及靠布庄生意发家的凤鸣山庄坐镇。”
“最重要的是,江湖各路豪杰都想参加的赛事——英雄争霸赛,每隔三年便会在临安举行,由衡阳宗宗主担任评委。”
“按照时日推算,下一届的英雄争霸赛会在后年开春举行。如若能夺得英雄争霸赛的魁首,作为奖励,就能从衡阳宗的藏宝阁里任取一本武功秘籍带走!”
宁云嫣下定决心,直道:“我所在的青霄派只有一门武林绝学,那便是《青霄剑法》。《青霄剑法》共有十二式,我修习已有十余年,却只参透了其中七式。若是能修习新的武功作为辅助,或许就能突破当下的困境。”
“而且……”宁云嫣坚定地看向祁钰,“魁首之名,天下皆知。若是能夺得魁首,我便广派英雄帖,围攻青霄山,好让宁远那贼人血债血偿!”
“……宁远?”祁钰轻声默念,眼中却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肃杀之气,“就是他想要杀了你?”
“不止。”
宁云嫣眉间紧蹙,她下意识地抚上了腰间佩剑,直道:“若不是他,我父亲也不会走得那般不明不白,连尸骨都未曾留下……”
祁钰闻言,诚恳应道:“习武之事,我可谓是一窍不通。但若在医术上有能帮到云嫣阿姊的地方,钰定当全力而为。”
宁云嫣笑了笑,抬手轻轻揉了揉祁钰的发顶。
“云嫣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