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一黑一白的绵羊正相互依偎着,很是亲昵。
大洵民间有句流传的古话,“三阳开泰,好运既来。”大致是说那正月之时冬去春来,如意吉祥也随之而至。
而“三阳”又恰恰与“三羊”同音,许多富贵人家为了讨个好彩头,便会请画师来府中绘上一副三羊图。
宁云嫣眉间紧蹙,屏风上那两只羊的身形相似,又都长着一对长长的羊角,便不可能是母女,也不会是一对父子。由此可见,这画的寓意并非是想表现白羊的舐犊情深。
既是如此,孙县丞又为何要请人绘制一副这样不伦不类的双羊图呢?
宁云嫣本想开口询问其他人,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季乘风惊讶的声音。
“你们快过来看!”季乘风瞪大了双眼,直呼,“这架子上怎地摆了那么多都京才有的东西?”
季乘风说着,从木架上拿起了一个略微发黑的铜质镜子:“瞧瞧,淑芬阁的铜雀镜,可惜背面的花纹太繁杂了,倒像是我娘会喜欢的款式。”
他放下镜子,又拿起了一旁的白玉瓶:“郭记玉坊雕的白菜玉瓶,底下还刻着他们特有的族印标记呢。”
季乘风忽而一愣,讪讪道,“真是没想到,孙县丞的府上居然还有我家卖的胭脂……”
他拧开了木架上的胭脂盒子,直皱眉:“这胭脂粉都变了色不能再用,装着胭脂的墨玉盒子也不值几个钱,他怎地还不赶快扔掉,白白放在这里落灰。”
凌知许见状,也走到了那木架前。他缓缓打量起上面摆着的物件,不过片刻便出声道:“这木架上的东西,确是都京的无误,不过都是些旧得不能再旧的款式了。”
宁云嫣心中一惊:“孙县丞难不成也同你们一样,是都京人士?”
凌知许毫不犹豫地否定:“不,我先前调查过他的背景,他应是元州出身才对。”
“那便奇了怪了……”季乘风喃喃道,“莫不是他有什么亲朋在都京?不然府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住在都京才能买到的物什。”
“阿姊。”祁钰轻声开口。
宁云嫣侧过头,只见祁钰右手成拳头抵着下巴,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木架上的各个摆设。
她便问:“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祁钰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又默默地在心中推敲了一遍,才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这屋子先是被一扇屏风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面,木架上放置的物什又都是黑或白色,再也找不到第三种颜色了。”
季乘风耸了耸肩:“说不定那孙县丞就是喜欢黑色和白色呢。”
他努着嘴,示意宁、祁二人看向凌知许:“你们瞧瞧凌知许,天天只知道穿那些黑衣服。年纪轻轻的,非要把自己打扮得跟乌鸦似的,也不知道都京的姑娘们是不是都瞎了眼,怎地会看上他这般煞神?”
黑白,阴阳,一分为二……
宁云嫣越想越觉得其中古怪,她眉间紧蹙,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宁云嫣快步走向木架。她抬手敲了敲木架后面的墙,随之传来的是一阵“咚咚咚”的回声。
——这木架后面的墙,竟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