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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1 / 2)

来者,却是郑夫人。

她也不知是有几套衣裳,今日穿的早不是昨日那身。虽也是葛布麻衣,或许是分了档次的,瞧着比自己身上的软和不少。

许抱月早在听得她故作惊讶的呼喊声里,一股脑把那锅蘑菇汤盖上搬进了后院,又舀了一瓢水,薅了一把沙葱出来。

行云流水,动作之迅疾,连许蘅若和许平安都没反应过来。不过片刻的功夫,郑夫人已领着郑芳芷出现在了堂屋门口,又不请而入了。

“你们正吃饭呢?”郑夫人问道。

许平安手里握着个调羹,等吃蘑菇汤呢。

许蘅若的碗,早教风风火火的妹妹收了去,两手空荡荡的她,罕见皱了眉。

“蘅若见过夫人,这两日尚在收拾家里,一直也不得空前去拜访,是蘅若失礼了。”

她如今是粗布麻衣,梳的也不再是繁复的发髻,屋里自然没有清雅的熏香。

本也同是沦落人,郑夫人却从许家的破落得到了些许罕见的快意,上前一步亲自扶起了她,又道:“天可怜的,原本是多细嫩的手,怎么成这样了?”

说的正是她指尖的几处针眼。

“妹妹的身子弱,平安也年幼,我若不将衣服赶出来,实在当不得长姐的名。”许蘅若不着痕迹抽了出来,再淡淡道,“想来,芳芷妹妹,也是这样孝敬伯母的罢。”

郑芳芷跟着郑夫人身后,瘦瘦弱弱的,说话也细声细气的,不注意还真看不到她。

眼下,她望了一眼母亲,再上前半步,“见过许姐姐,芳芷一贯愚笨,不敢和姐姐比。”

二人离得只有几步远,郑芳芷单看原也是个俏丽佳人,可与许家的娘子们比起来,总是差了些。如此想着,郑夫人的笑意随即便散了,对小女儿也有了几分怨:她总是比不上秋兰。许蘅若美则美矣,可不如秋兰明艳,也嘴甜。

“你们自小一起长大的,自然都是好孩子的。”

郑夫人心不在焉说着话,眼神却一刻不停打量着这里。

石头砌的屋子,又宽敞又牢固,比她那间逼仄的土屋好上不知多少。

再瞧这吃饭的大桌,虽然笨重,可到底是个像样的地。

她再尖着嗓子道:“昨日也不得空过来,生怕你们住得不惯,今日看可比我们强多了。”

“都是大人的安排,我们是流放的人,有个住的地方,又是不要钱的居所,还能挑什么错呢?”

许蘅若淡淡道。

嘴皮上的对决,郑夫人不一定是许蘅若的对手。但许家内部,就和院子里的墙似的,有缺口。

缺口——许抱月,已平复了气息,还未走近,就听到郑夫人点了她。

“抱月这是去了哪,瞧蘅若都在用饭了?你是用过了?”

郑夫人又同她眨着眼,试图对对暗号。

——许家终究拿你当外人,吃饭不等你,也不叫你。

许抱月怎不知她的心思,便也跟着演下去,“唉,这里实在是没什么新鲜的菜,昨日还有几棵麻麻菜可吃。可家里头没油,再鲜嫩的菜,也是拉嘴刮肚。这不,我今日去山上,费了好大的功夫,也只找了些葱,可这味却不大好……唉……还不如直接喝水顶饱。”

手里那把葱,再配着碗里的水,像极不受待见的二娘子。

郑夫人又拔高了声调道:“蘅若,这便是你的不是了。”

许蘅若只一味站着,并不吭声。

许抱月和看戏似的,配合发问,“怎么关长姐的事了?”

郑夫人故作亲热拉着她的手,解释道:“你去了山上,难怪不知道呢!今日,有人赶了一头羊过来,就地宰杀卖了,要价也便宜,只要十文,要能要这么大一块肉。”

她说着,还比划了好大一个方形。

许抱月也跟着倒吸一口气,再望了女主一眼:好家伙,幸好你没去买。

郑夫人见火已烧了起来,又假意替蘅若说话:“不过你也别怪你长姐,她在京里,是再清雅不过的人。春夏秋冬,煮茶的水都不带重样的,春天是无根的雨水,夏日去集荷叶的露珠,连冬日都能收了树上的雪来……这羊肉腥膻,吃不惯,也是情理中的事。有一回,你母亲在府里用饭,爱极了那道韭菜炒蛋。想来在家里,为了蘅若,厨子定是不曾做过这道菜吧……”

许抱月边听边点头,郑夫人没有添油加醋,女主不高雅,能叫女主吗?能鹤立鸡群吗?

郑夫人说着往事,累了停顿片刻,鼻尖似乎有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脱口问道:“咦,怎么有一股肉香味?”

“……想来,便是今日众人煮的那羊肉味吧。”

许抱月戏份足,掐了自己一把,又泪汪汪地,“这肉味不要钱,我们用水就着馕吃,也是香的,实在不用费钱买肉吃了,长姐你说是不是?”

“啧,你这孩子,就是懂事。芳芷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倒是省心了。”

……

堂屋里,众人是各怀心思。

郑夫人见许蘅若和许平安的面色都不大好看,识时务及时告退了,如来时那样,自顾自地去。

好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气得许平安当即拍桌跳起,眼眶红红的,“原先在京中,两家毗邻而居,母亲也不曾怠慢她,长姐也不曾失礼于她,怎么今日……今日……”

“唉……”

小鹅子到底也是个小君子,做不到口出恶言。

许蘅若也只是轻叹,轻轻告诉他:“平安,这只是一个开篇,往后,多的是如她这样的,或是小人得志,得意洋洋;或是身居高位,恃才傲物。你只需记得,你是许家的儿郎,遵的孔孟之道,行的礼仪之法。势弱时,不必强出头,与他们计较;待你也立于高处,自然也无需理会这些宵小。”

许平安揉了揉眼,哽咽道:“长姐,我明了。”

这才是他的长姐,不卑不亢,进退得宜。

许抱月也跟着受教点点头,又不好打破人家亲姐弟的互动,正欲悄咪咪的走,谁知被人喊住了。

“妹妹。”

“长姐……”

许蘅若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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