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笑望着她,教方才加足了戏的人有些心虚,赶忙解释道:“长姐你冰雪聪明,不会连我这小把戏都看不出来吧?若是让郑夫人知晓咱家有热汤吃,指不定这多出来的椅子都给她顺走了……”
多出来的椅子。
许抱月咬着重音提醒道。咱家就三个人,买四把椅子是不是略微奢侈了?
许蘅若瞧着她与母亲极其相似的眉眼,想起了久远的往事,又不清不楚道:“我不过是想着那汤快凉了,提醒妹妹将它端出来罢了。瞧,妹妹想哪里去了。”
许抱月:“……”
——大姐,你一口一个妹妹叫得挺亲热的啊?我严重怀疑你除了椅子,还多买了其它的东西?
*
抵达丰州第三天,午食终是稍稍正式了。
汤足饭饱,许平安抚摸着肚皮,很是不好意思道:“二姐,我们明日还去山上吧,我吃着蘑菇比肉好吃多了。这蘑菇又不要钱,是不是?”
许抱月:“……”
完了,一家子都掉进了白嫖的快乐里了。
一味地省钱,也不是办法。开源节流,老祖宗都说了,先得开源。
她有摆着人畜无害的笑到花婆婆家去了。
今日的蘑菇汤,也是分了一海碗给婆婆的。
许抱月借着来收碗的功夫,顺理成章和土著打听开源的法子。
“婆婆,你晓得我是个不经事的小妮子,我同你打听个事,你要笑话我,可尽管笑吧。”
花婆婆有些犯食困,听得她不一样的说辞,清醒了许多,当下便笑了出来,“你这妮子,也不晓得是吃什么长大的,这嘴皮子,好生伶俐。说罢。”
“嘿嘿,那我可说了。”
许抱月端端正正坐着,一本正经问道,“婆婆可晓得在丰州城里,该如何赚钱,才不引人注目。”
“没有。”
“嘶……”
花婆婆枯槁的脸色却是一脸认真,随即又是熟悉的嫌弃之色,“银钱,向来就不是个安分的物件。摆弄银钱的人,如何能不引人瞩目?”
“哦。”许抱月便也退了一步,再道,“那您可知晓如何赚些小钱养家糊口。”
“若你们能砍树,再往前走个十里,有个林场,或许能找着差事。”花婆婆如是道。
作为看过书的人,许抱月努力搜刮了一下剧情。丰州有林场吗?等等,女主要许平安去的地方,难道就是林场?
伐木,她还听过倒木运动呢。
林场,就小鹅子目前的身体状况,还是别搭上寻医买药的钱吧。
许抱月端着空荡荡的海碗,正要跨过院墙时,小腿被戳了戳。
“喂。”
“……”
许抱月再摆上笑回头,勤勤恳恳道:“婆婆,我叫抱月,你随意称呼我一声许家二娘子,或者月娘都成。”
花婆婆没那么多讲究,只冷声道:“随我来。”
到底是个重要的npc,许抱月也没甚脾气,再端着碗回去。
这回,或许是托中午蘑菇汤的福,许抱月已同她走到了花婆婆的卧房,老人家也是一贯率性的,由着她站着,自个儿在床榻间摸索着。
“你可知,今日有人来卖了肉?”
“刚才听郑夫人说起过,这才知道。”
花婆婆冷哼一声,也不知是从哪里摸出来的一个钱袋子,径直丢她怀里,“你若是要吃肉,明日就去市集里买,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还是少沾染为好。”
许抱月掂着那钱袋子呵呵傻笑,还在套她话,“婆婆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了?我听郑夫人说,新鲜的肉,卖得也便宜,怎么就吃不得到?那羊也不是死的。”
“我瞧你是一贯的讨打。”
花婆婆剜了她一眼,浑浊的眼似乎是有了波动,“那羊要是不亲自赶到你们面前来遛一遛,再卖得便宜了,你们这些娇贵的人家岂不是要以为那是病死的羊,怎么会买呢?”
不买,怎么会上当呢?
这话,二人心照不宣。
许抱月又笑眯眯问道:“婆婆认得他们啊?”
“不认得。”
“那……”
“在这丰州城里,你们就是定了罪流放的人,哪个人吃饱了闲的给你们送柴又送肉?是嫌弃脖子痒痒,要给脑袋搬家呢?”
这样犀利的话,说来也是不妥。她是个两脚都踏进黄土的人了,吃了小妮子的汤,总不好欠着。
正是这样的理,便是要施恩体恤他们,也该是衙门里的人。可连李思那样低等的衙役,都晓得和他们保持距离。
哪户人家这样出手阔绰,又不避嫌的。
哦,说来也是有不避嫌的。
十八线男配,傻乎乎提了一桶水的人——白山。
还有,壮士顾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