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粉,便这样定了下来。
也不知先有的凉粉草,还是因着顾五郎想吃凉粉,才特意去找的材料。
申掌柜来时,带了一袋子的凉粉草,甚至于连小麦粉和红薯粉都带了来。
“也不知娘子在家里做时,是用的哪种粉,店里就这两样卖得好些。”
“你们……能卖面粉?”
“当然了,娘子不知吗?”
“……是的。”
——以至于被黑心的米粮掌柜坑了去。
申掌柜瞟了一眼在地里挥汗如雨的伙计,又笑眯眯解释着,“其实,我们都不是商户,往上数,还是顾家奴呢。”
“昂?”
“是老夫人善心,把丰州的铺子交由家里的长辈打理,后来又放了奴。家里记着老夫人的恩情,也一样在店里做事,不是主仆,胜似主仆。”
申掌柜说的,那也是前两代人的旧事了。现在人心不古,店里的忠心,不单是靠着老一辈的人情。
“故而,店里,什么都能卖一些。若是客人要得多,那只能去别的店买了。”
“原是如此。”
厨子许抱月听了个八卦后,又识趣走开了,将掂量着份量,挑了些干叶子泡在水里清洗。
而申掌柜更是笑眯了眼,喜滋滋在一旁记账,“凉粉草叶子支出五十文,依着许娘子的用量,可用两天有余,那还是比米面和肉省钱。五郎英明,后日,你还需何物?不不不,应该问问许娘子还会做什么……”
顾五郎在一旁逗完了白鹤,掸了掸碎发,又起身回去锄地。
这小娘子,会的可多了!
*
午食的羊肉焖饭,仍是大受好评。
大锅饭,也实在轮不到她再秀什么新菜,不现实。
今日的天,也不知为何,竟起了大团大团的乌云,像是风雨前的征兆。
好在,这些吃饱饭的汉子也不是耍滑偷懒的,都说午后怕是有大雨,也不知要耽搁多久,不如就地歇个一时半刻,再把手头那点地开出来。
由此,许抱月便也提前熬上了凉粉。
去河边把干草捞洗干净,清洗的时候,她略略提了半桶水,这具身体的体格似乎好了点。原本只能拎半桶,现在拖个七成满,也是可的。
厨娘在流水下方洗碗,见着五郎的马绕了一圈也要走到许娘子那头去,更是寻了话和她说着,“昨夜回去,城里都在说白鹤被人偷了,我寻思着,它还一直替我们干活呢,怎么就丢了,谁在传这些话……后来看到商队的人也在找它,才晓得是真的,幸好它认家,自己回来了。你家小郎君可醒了?”
“是呢,今儿出门时还没醒。”
“想来也快醒了。我今日出门时,我家那口子还说,一人洗碗时,再怎么着也得和五郎的马在一处,便是丢了也能跟着回来。他也不想想,这是五郎的马,又不是猫猫狗狗……”
“呵呵……”
许抱月清洗叶子的动作一顿,只能是呵呵笑着打圆场。
白鹤在一旁,就挺猫猫狗狗的。
吃着漏出来的灵泉,就咴咴叫着;没吃着就睁着圆溜溜的眼看着她,像是在催促她多洒一些出来。
许抱月便也跟着凑趣说它,“听到了没,你可是要和我呆一处的?”
白鹤很是配合给她打了一个响鼻,又做好了头入水的准备。
许抱月看了直笑:合着,是你馋我呢。
也是怕它灌了一肚子的水,许抱月又从桶里挑了根凉粉草逗它,“你可是要赏脸吃一根?”
白鹤确实赏脸,她递什么就吃什么,狗狗的。
待她回过神,方才说是外出得和白鹤呆一处的厨娘也不知几时不见的,身边的碗和木桶还在。
回去拿东西了吗?
在她扭头时,小道的拐角处,正猫着一个面容猥琐,身材瘦小的汉子。
昂?
许抱月正要直起身,一时腿麻,踉跄着,险些跌到河里去,后背教白鹤顶了一下,才没狼狈落水里去。
她想起了许平安皱皱巴巴的的衣裳下摆,原是落了水,又干了的缘故。
白鹤的鼻息仍在,她便也不那么害怕。小时候,她和同学玩过脑筋急转弯——
两个人外出,掉进了陷阱了,一个死了叫死人,另外一个活着,叫什么?
作为当时就转过脑筋的人,许抱月也没客气,当即扯了嗓子高喊:“救命——五郎——救我——”
声音之嘹亮,教白鹤都唬了一跳。
那人不想她竟是这般反应,想着是后退撤走,还是一鼓作气上前去。
而顾五郎也不知几时从后头来的,与之同来的,还有急匆匆的厨娘,众人面面相觑。
“阁下,似乎见过。”
这话,是许抱月说的。
仗着人多,她便也牵着白鹤,和顾五郎他们一道堵住了他。
不多时,连李思也到了。
那汉子仿佛找着了靠山似的,反而是指着许抱月道:“大人明鉴,不是小人要害人。是前儿那桩案子,小人被邻居诬告偷了他家的小鸡仔。小人没偷,我卖的那窝是我家的,正是卖给了她,她能证明我没有偷东西。”
昂?
不说许抱月惊讶不已,连白山扛着锄头来时,更是对着他一通打量,“你是那个……那个……”
在众人的期待里,白山还在“那个”。
“雁回巷,”李思冷声道,“于三千。”
“对,那个大头鱼。”
“……”
众人齐齐一默,许抱月更是一脸郁郁:好极,又来了一个我不认识的配角。
旁人听不懂李思的画外音,顾五郎听到他的户籍名,当即一笑,“原是个误会。小兄弟勿怪,这两日,也不知我的马是做了何事,很是得人惦记,忽然见着了你,难免想岔了。”
于三千哪里敢受,本就佝偻着的身子弯得更低了,连连道:“是小人想着来洗刷冤屈,四处打听后,才来找的……”
如此,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