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拿出钥匙转了几个圈,打开了门。
门锁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我松了口气。
此时已是夜里十点,家里一片静谧,只有玄关处的照明灯昏昏亮着。
我记得我出门的时候似乎并没有特意留灯。
换下鞋,我轻手轻脚地来到客厅,开了一盏暖色的壁灯,卧室的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一些,女儿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客厅的光源浅浅地投射在书桌上,我突然想起出门前小樱说有卷子要家长签名。
我悄悄拉开椅子,从笔筒拿过钢笔,在试卷左上方签字。
100分。满分。
印象中,除了幼儿园大班某一次测试中得了98分,其余每次测试小樱都是满分的成绩。
连小学入学测试的时候,班主任都说第一次遇见这么聪明的孩子。
诚然,在学习方面小樱从未让我操心过,每次家长会,我总会收到那些家长艳羡的目光,说小樱妈妈你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聪明的女儿。
当然这也和她从小的精英式教育有关,但即便是学前教育,小樱也是一点即通,学什么都很快。
似乎除了性格古怪,我的女儿,没有哪一样是差的。
我来到床边轻轻坐下,端详睡梦中女儿的面容,她睡的很安静,嘴角挂着天生上扬的浅浅弧度,睫毛长而翘,肌肤胜雪,晶莹如玉,就像是不小心坠落凡间的天使,才不到七岁便已透出一丝绝色。
或许,是我不好。
一直都是妈妈不好。
小樱本该是一个完美的女孩子,都是我前期对她的溺爱,造就了她如今的个性,是我没有扮演好母亲这个角色。
我无声地叹气,将她的被子也掖掖好,然后一抬眸便对上了小樱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
“妈妈。”她开口唤我。
我被小吓了一跳:“怎么还没睡着吗?”
小樱摇摇头,说:“你回来的好晚啊。”
我摸上她毛茸茸的脑袋:“处理事情耽误了些时间。”
本来早早就和五条悟分开了,奈何今晚谈的事情太过让人烦闷,我后来又跑到一家茶馆坐了很久。
“你是和那个叔叔在一起吗?”小樱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我,“他会是我的新爸爸吗?”
我微愣,一下没反应过来。
“瞎说什么?”我抓了下她的脑袋,语气有些严厉道:“小孩子不要胡思乱想,赶紧睡觉!”
“我不想让他当我新爸爸。”小樱却继续道,“我不喜欢他,绝对不会让他做我的新爸爸的。”
“什么新爸爸不新爸爸的?”我皱眉敲打了她一下,嗓音压了下来。
“你从来就没有爸爸。”
从来没有过爸爸。
更不会有新爸爸。
小樱盯了我一会儿,眼瞳乌黑乌黑,深得仿佛想了很远,又空得仿佛什么也没想。
这眼神莫名让我有点发怵。
“我知道的哦。”她忽然开口。
我动了动嘴唇:“什么?”
“知道我是怎么来的。”
“……”
我久久地与小樱对视,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陷下的床榻猛地弹起,我站起身,冷着脸命令道:“月见里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好好吃饭睡觉,其他的事情都不许想,听到没有?”
小樱没说话。
“我数三声,闭眼睡觉。”
“三。”
小樱用被子捂住头,翻了个身不再面对我。
我强忍着不适,将门带上,退出了卧室。
来到厨房,我倒了满满一大杯水喝下,仿佛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将那些令人作呕且屈辱的东西冲刷干净。
我何尝不知道,随着小樱年岁渐长,她身体的那些变化?
我又何尝不知道五条悟那句没能说清楚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樱是夏油杰的孩子,术师的孩子,有一定的几率会遗传父辈的术式。
我不知道现在的她觉醒了几成,我更不敢跟她提起相关的话题,潘多拉魔盒里的秘密太过浓稠太过阴暗,即便是打开一丝小小的缝隙,那些吓人的东西便会流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我拉开抽屉,翻出安眠药,吞下了一粒,过了几秒,又服下一粒。
生下小樱后我便患上了失眠症,多年来只能依靠药物入睡,而今晚,恐怕仅仅一粒无法起效。
因为那个男人的事失眠是屈辱的,如同那年怀下他的孩子一样屈辱。
但是小樱……
我只希望她能和一个正常孩子一样平安长大,就算笨一点都没关系。她小小年纪过人的智商,自私自利的性格,虚伪的笑容,这些都还在可控范围……若是有天她完全觉醒了“术式”,并加以利用,那才是最糟糕的。
其实五条悟的话并没有错,或许到了那一天,我便无法带着小樱独善其身。
*
帝丹小学的早课一如既往从八点准时开始。
今天,一年级B班又转来了一名新学生。
“大家好,我叫江户川柯南,请多指教!”
戴着无框眼镜、身着深色西装的男生向同学们做完自我介绍后,来到座位入座。
一年级的孩子大多还未褪去幼儿园阶段的稚嫩,即便是去年新编入教材的小学乘法口诀,大家还是像鹦鹉学舌那样跟着老师一遍遍念着口诀。
柯南百无聊赖地拿课本挡着脸,根本没兴趣和一帮子小朋友学十年前就学过的东西。
“很无聊吧?”
同学们念口诀的嘈杂声中,一个甜美的嗓音十分清晰地钻进了柯南的耳朵。
他朝左边看去,发现是一个编着麻花辫,长相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女孩她一直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和其他同学一样举着课本,要不是她的嘴巴根本没在动,柯南都要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不过,她真的是在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