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摇晃中灯油洒到孟窈的手上,更怕这火烧到孟窈,她的声音虽然惊讶但却放得很轻,怕惊着孟窈。
“将这信烧了。”孟窈边回边在拿信,桌案上叠了好些纸,但她连看都没有多看,直接抽出来了那张信,将用拇指和食指随意地拿着信,正要往摇曳火光的灯芯那里送。
昏黄色的灯火映着她白皙纤长的手,显出美玉一样的光泽。
火舌卷上一角,很快便烧了上去。小茴正要叫孟窈将信丢掉,让她来处理,却没有想到孟窈的手格外的稳,在火快烧到自己之前就将纸放下了。
“小姐可有伤着?”小茴忍不住上前看,发现并没有,心下松了一口气,“小姐为何要烧信啊?”
“这是虞阕留的信,信的最后不是还写了一句盼以银钱两讫么?我想着既然两讫,也没有什么必要留着了,”孟窈见小茴的神色不对,有些晦涩,以为她误会了,补充道,“我怎么也是教养长大的,这银票是如何都不会烧的,还在玲珑柜里放着了。”
小茴像是苦笑一样点了点头,孟窈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多问。
孟窈烧了信,心反倒静了下来,她聪慧,但这份聪慧用在自己的心上就有一种不适当。
她觉得虞阕写的信冷漠无情,但又想着两人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情分,本就没有什么发条要求他继续陪着孟窈在乡下打发时光。
他要走本来就是合情合理的,这份烦躁来就来在他选择写信告别还说什么两讫,让原本随意的关系变得好像有什么猫腻一样。
孟窈如是想着,既然他要两讫便两讫。
小茴年纪小,还不如以后稳重,脑子里都是奇奇怪怪的想法。小茴想的和孟窈不一样,她觉得自家的小姐爱上了一个来路不明又薄情冷淡的怪公子,现在正在和自己较真,和自己闹脾气,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孟窈已经躺在床榻上了,小茴正要剪灭最后一盏灯,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您是怎么想虞公子的?”
孟窈有了睡意,连眼皮都未掀开,听到小茴轻轻的声音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疑惑道:“什么怎么想?”
操心的婢女看着小姐,忍不住蹙眉道:“就是您把虞公子当做什么?”
说完,她自己就先后悔了,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若是小姐原本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对虞公子的心意,听了这话反倒反应过来了可该怎么办。
“一个玩伴吧,毕竟我也没有什么玩伴。”孟窈不假思索地说着,她的声音已经带着困倦的钩子了。
小茴一颗心已经彻彻底底放下来了,将灯灭好了就走了,生怕打扰孟窈休息。
她不知道她走后,孟窈反倒睁开了眼,看着床顶的布料,看了好久。
孟窈在想事,她一旦思索,脸上的神色便会显得格外冷淡,现在也是如此.
若是小茴在,肯定又要担心什么,不过这样的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虞阕在孟窈面前从来都是冷淡守礼的样子,也从未对孟窈说过什么亲昵孟浪的言语。
孟窈也从未接触过这些,她一开始就是往玩伴友人那边想的,就是现在心中细微的不舒服,也根本不会往男女情谊上引,根本滋生不了情谊,只会是别扭。
想来也是烦恼,既是烦恼就不要再想。
第二日傍晚,孟窈便见小茴眉头紧锁,隐约发觉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问道:“怎么了?”
小茴的声音带着晦涩和担心,她回道:“小姐,您的药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