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一眼。
众人都很无奈,只能任她默默收拾行装。
当天傍晚,残阳如血。上官无痕推着雨烟,和雲剑飞、凌若夕一起送丝竹离去。
“丝竹姐姐!”凌若夕拉着她手,依依不舍。“你这一路,要一切小心。”
“我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会再有危险。”丝竹捧着凌子规的骨灰罐,一手将他的玉笛放入她手中,柔声道,“夕儿,子规的折扇我带走了,他平日向来扇不离手,我自然要带在身边。这支玉笛留给你,好好收着吧。”
凌若夕低头瞧着这熟悉的玉笛,鼻子又是一酸,点点头。
丝竹转向雲剑飞,嘱咐道:“剑飞,子规临终时将夕儿托付给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受委屈。”
雲剑飞神色郑重。“孟姑娘,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了凌大哥,一定好好照顾若夕,不会让她受伤。”
“保重!”丝竹恋恋地松开她手,又走近雨烟面前,盈盈拜倒。“子规丝竹,拜别大哥大嫂!”
雨烟连忙俯身去扶她。“丝竹,你何必行此大礼?”
丝竹抬眸望着二人,真挚地道:“雨烟,你舍身救我,我一直没有正式拜谢。子规也本想着今后若有机会再报答深恩,却不料……已是天人永隔。你们就让我们一尽心意吧!”
雨烟一怔,回头瞧向上官无痕,只能端坐受了她这一拜。
丝竹三叩首之后,起身离开,神色决绝。
“丝竹姐姐……”凌若夕追出两步,望着残照之下她孤独远去的背影,眼泪又要夺眶而出,大声叫道,“放心吧!你和哥哥尘缘未了,来世一定会再见!”
“但愿如此!”丝竹一咬牙,也不回头,一手抱紧手中的瓷罐,一手握紧了那柄折扇,暗道:“子规,我们一起回杭州。我先去‘醉梦楼’取那两件物事,再找一个僻静之所,再也不问世事……我们永远不用再分开……”
天地之间,茫茫郊野,仿佛只有他二人,相依相偎地携手前行……正是:“无缘结连理,不料长相离。惟闻丝竹调。未听子规啼。”
“忆仙谷”内。这日,正是十二月十五,月圆之夜。
柔和似絮,轻均如绢的浮云,簇拥着盈盈的皓月冉冉上升,清辉把周围映成一轮淡白素雅的光圈,有深而浅,若有若无。皎洁的月华似水一般倾泻,洒满了整个幽谷。
上官无痕抱雨烟上床,柔声道:“雨烟,你昨晚一夜没睡,快休息吧。”
“你呢?”雨烟担忧地瞧着他。
上官无痕为她盖好被子,轻叹一声。“我待会便来。”他离开房间,去厨房取了一坛绍兴黄酒,待回来时,雨烟似已入睡。
他心中苦闷,打开坛盖,心中暗道:子规!让我们大醉一场!举起酒坛,仰头痛饮,脑海中却浮现出大婚前夕众人在谷中欢聚同饮觥筹交错的热闹。那时的凌子规,意气风发,当真是“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他还吹奏了《凤求凰》和《长相守》来贺自己新婚,丝竹在笛声中翩翩起舞……这些情景,不过是大半月之前,可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天人相隔。
雨烟撑起身子,默默望着他哀伤的背影,也不禁暗自哀叹。见如水的月华透过薄薄的窗纸倾泻入内,窗棂上的莲花镂空花纹也在地上映出斑驳疏离的影痕,一切是如此静谧优美。她不由想到那一句宋词:“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上官无痕不禁长声一叹,喃喃道:“子规……”又举坛痛饮。
雨烟也明白他的痛苦,轻声唤道:“上官大哥……”
上官无痕回过头来,深锁的眉头之下隐然有泪光闪动,见雨烟也是眸中含泪,心中又是一痛,放下酒坛,几步过去拉住她冰凉的手,无语凝噎。
雨烟怔怔地瞧着他,眸中尽是似水的温柔和痛楚。“我知道你很想念子规……我也很想念他,也很担心丝竹。昨天此时,他还在为丝竹吹笛……”说到这里,也哽咽了,泪水簌簌而落,滴到他的手上。
上官无痕心头大恸,将她搂入怀中,慨然叹道:“雨烟,子规是我们的兄弟,我们曾发誓要同生共死,可如今……”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凄凉婉转的笛声,听这曲调,竟是凌子规所创的《丝竹吟》。两人都是一怔,对视一眼,恍惚之间都当作是凌子规复生,心中一喜。
但很快便听出曲调虽同,但旋律略有凝滞,可见吹奏者颇为生疏,且远远不如凌子规当初吹奏的风雅神韵,却隐隐流露出曲中本有的相思之苦。
原来,在凉亭之中,凌若夕正手持玉笛,尝试吹奏兄长这一曲《丝竹吟》。可她极少吹笛,很是生涩,到后来已越来越不能成曲,只好放下玉笛,垂首哭泣。
“哥哥!我真没用!”她心中愧疚,颤声哭道,“以前你教我吹笛,我只是应付。现在想吹奏你的《丝竹吟》,却吹成这样……哥!我对不起你!你答应过爹会照顾我,为什么又丢下我不管!”
就在这时,一双靴子出现在眼前,仿佛就是凌子规平日的穿云靴。
“哥哥!“她心中一喜,惊喜抬头,却发现来人是雲剑飞。凌子规平时待他极好,见他无人照顾,便也嘱咐丝竹为自己做靴子之时也为他做了一双一模一样的穿云靴。
见她满眼的惊喜又倏然黯淡,雲剑飞长叹一声,上前坐在她身边,安慰道:“若夕,你别责怪自己。相信凌大哥也不会因为你吹不好笛子而怪你……他也舍不得和你分开!”
“是我对不起哥哥!我……我真的好想他……”凌若夕泪雨潸然。“从小到大,他什么事都依着我。我难过时,总有他逗我开心,安慰我……”
“若夕……”雲剑飞只能满是怜惜地瞧着她,轻抚她背。
凌若夕蓦地抬眸,满脸挂着晶莹的泪珠。“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让他这么早就死?”
见她越发激动痛楚,雲剑飞心中也隐隐作痛,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含泪道:“哭吧!失去了凌大哥,我也好难过。若夕!为他哭过之后,我们一定勤练武功,早日破了那个毒阵,亲手杀死仇胭脂,为凌大哥报仇!”
凌若夕柔肠寸断,靠在他的肩头,泪落如雨,颤声道:“剑飞,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