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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没回答。
菀繄娘也没多想,只当闺女从小没离过家,舍不得娘罢了。便又在吃药时话里话外劝了她几次。
可每次她都沉着脸,默默不语。
那夜,菀繄娘夜里疼的睡不着,半夜醒来,想着去添杯茶,却发现隔壁还亮着灯。
她心生疑惑的往那屋去瞧,却看到这丫头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坐在窗前,对着月亮偷偷抹眼泪。
她心里也不由跟着泛起一阵心酸,站在门口唤了一声,“菀繄。”
菀繄听了,忙用袖子拭了眼泪,回头招呼她。
“娘。”
“你这孩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她走进来,依着她身边坐下。菀繄的眼睛微红,眼角的湿润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一点晶莹。
她轻轻梳理着披在菀繄身后的长发,她的手及其温柔,将微乱的发重新打理的整洁而顺滑。
接着轻声问道,“可是因那二牛的事儿?”
菀繄垂眸,委屈的摇摇头。
她便拍拍她的手,道,“你要是不喜欢,咱就推了,不打紧。咱闺女这么俊俏,还怕找不到好人家吗?”
“不是的,娘。”菀繄转身抱着她的胳膊,将头埋在她的肩膀,鼻子一酸。
“我只是夜里睡不着,抬头看月亮,觉得月亮好看的紧,忽然想起一人来。”
她娘听了,便问道:“何人呢?”
菀繄眼角一滴清泪,顺着下睫毛隔空落在了她的衣服上,姑娘红着眼没回答。
菀繄娘瞧着她的样子,低声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可是有了意中人了?”
“娘。您别问了。”
她叹了口气道,“娘也不是非逼着你嫁人,娘就是寻思着呀,若是哪天我不在了,也好有个人照顾你,不然你一个人在这世上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呸呸,娘,您说什么傻话呢?”菀繄紧忙抬头,道,“您就是被那人气的,您若是放宽心好好吃饭,咱身子好着呢。”
她摇摇头,“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儿,你不用安抚我。你爹走的早,你这孩子跟我在一块儿,没少受苦。小时候常吃不饱穿不暖的。我记得有一年冬天,你那小手冻得出了疮……”
菀繄忙阻止了她的话:“您说这些干什么呀?都过去了,现在您瞅瞅我不是长的好好的么?”
“让我说吧。”她继续道,“我心里也愧疚。把你带来这个世上,让你受苦了。当年你非吵着去上学堂,我本不愿,后来见你欢喜的紧,我就想着,人这一生啊,有多少日子是为自己而活的呢。”
“娘知道,女孩读书不能考取功名,可这么多年,我也从未见你像前几年那般开心过,娘就想,只要你欢喜就行了,娘不后悔,嗯,不后悔。”
“娘……”
菀繄这心里的疼痛,才平息下去又翻涌上来。
她哽了哽说,“我心里头有个人,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娘,我想着,你要不是我娘呀,我这辈子就不嫁了,我就想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像只小鱼一样。”
“可是……可是呀,你说,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啊。我不能不管你,我想给你治病,想让你健康。既然不能嫁给心里的那个人,那其他的人,是谁都无所谓了。”
她失神地看着地上月光投进来冷白的影子,喃喃道,“什么二牛三牛,其实都一样,都一样的。”
她说这话时,声音低吟到如梦呓般,面容无悲无喜,纤瘦的身影笼罩在惨白的月光之中,像是一具空壳。
她看着她,心底生出一种不可言说的无奈与悲哀。自己的姑娘自己最了解,这孩子从小倔强,如今竟魂魄散尽似的说出这话来,叫她如何不心疼?
她看着月下的姑娘,许久许久。银白的的月纱之中,她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温柔色,眸光闪烁,声音带着轻柔的试探,问道。
“那人……可是吴学究?”
这话轻飘飘的,可菀繄只觉得心里被狠狠一击,蓦然抬头,时间仿佛骤然凝固般,寂静无声。
连空气穿过她的发丝都显得异常缓慢。唯有她睁着震惊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娘亲的面容,只觉如梦中茫茫然不知所以。
胸口中一阵海浪翻涌,她张了张嘴,却哑然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