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
菀繄这才感到地板的确冰凉刺骨。
她点头,“冷。”
吴用拍拍床沿。
菀繄见状,粲然一笑。像只小鹿“嗖”的一下就跳上了床。
她坐在吴用对面,只把一双脚塞进被子里面。
然后甜甜一笑:“先生真好。”
吴用叹气,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无奈。
窗外雪花在纷飞。
菀繄感觉她的脚在不停的吸收暖意,不消片刻就恢复了知觉。
她动了动。碰到了吴用的脚。
“别乱动,老实待着。”
“先生,你的脚还挺大。”
吴用:“……”
“先生你冷吗?”
“你这么一说,倒的确觉得有些凉。”
菀繄听了,忙把被子给吴用往上拉了拉,掖好被角,又轻轻地规避开他的伤口,将他的衬衣领子裹紧了些。接着,给他暖起手来。
吴用:“……”
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菀繄觉得自己简直无微不至,周到万分。
吴用:“……我只是受伤,不是残疾。”
“哎呀,先生是病人嘛。”
不过,吴用的手是真的凉。
菀繄一边给吴用暖手,一边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看了好久都没说话。
“想什么呢?”吴用朝她脑袋一敲。
她一回神,突然溢出一个笑。
她说,“杜甫在见到李龟年的时候曾写到:'落花时节又逢君。'我当时觉得这句诗极为平淡,今日见到先生,才是真的能够理解那种久别重逢的欣喜之情了。”
吴用笑道,“这首诗写于江南的暮春之时,如今北方寒朔,一片荒芜,怎会应景呢?”
菀繄哎呀一声,道:“雪花也是花啊。”
“你呀。”吴用哭笑不得,他突然想到什么,又问,“不知东溪村现在怎么样了?”
一听这,菀繄来了精神,好像有许许多多的趣事要同他讲。
“二狗哥要准备科举考试了。我来之前,听说他还在头悬梁锥刺股呢。”
“赵大娘家的儿媳妇生了对儿龙凤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龙凤胎呢,等这两个娃娃长大了,男孩和女孩长的一样,那得多有意思。”
“还有,您走之后,学堂没了人,里面的桌子都被那些三五岁的小孩子拿去过家家了。”
……
“说起逸辰啊……”吴用回忆着,“这孩子自小勤奋刻苦,又通晓事理,将来必成大器。”
“那最好不过了!二狗哥有出息,将来东溪村的人脸上也跟着添光呢。不过,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他整日要读书,记得上一次见到他还是……”
菀繄回忆着过往的时光,语气不由带了些伤感。
“还是先生走的时候……我站在村口的树下哭,二狗哥安慰我。”
吴用看着她,问道:“我一走了之,可曾怨我?”
菀繄点点头,“怨。”
吴用听了正要解释。
菀繄却又补充了一句,“可埋怨终究也抵不过思念。特别想您的时候,想着想着,也就不怨了。”
吴用一时失语,看着菀繄认认真真的捧着自己的手放在手心里搓一搓,又放到嘴边哈气。
他只觉得这丫头的手心又小又暖,还柔软无比。
心底滋生出一种愧疚感来。
他抽出一只手,朝她伸过去,把她耳边翘起来的一缕呆毛轻轻抚平。
“先生,您干嘛?”
刚问完这句话,大老远赶过来探望吴用的林冲匆匆进门。
“军师。”
林冲一进门就看见宋菀繄双脚缩在吴用被子里,拉着吴用的手,两人含情对视。
林冲:“……”
“打扰了。”
林冲转身就走。
“林教头……”吴用抬手招呼,愣是没叫住。
林冲走得急,身影消失在屋外白茫茫的风雪之中。
菀繄问吴用:“他怎么了?”
吴用:“……”
“暖和了吗?”
菀繄脚丫在被子里动了动,点点头,“暖和了。”
“那还不回去把鞋穿上。”
“哦!”她抽回脚,下了床就跑。
许久不见,对他的话倒是言听计从。
“你倒是先穿上我的鞋啊……”说晚了一步也不行,那丫头早跑远了。
吴用无奈摇摇头。
就,还是不叫人省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