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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二(2 / 3)

扰,替它遮挡风雨的吹打。当时的他,将他此生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这小小的蛹上。他想,如果破蛹而出的是美丽的蝴蝶,那么,他也能获得救赎。

然而,就是如此卑微的希望,也被无情地掐灭了。

又是一个雨天,史俊忠因忘了一份文件而折回来取,但见史佩均正坐在窗边,伸手为一株草挡雨时暴怒,冲上去,揪起他,一巴掌重重地甩下。史佩均怕蛹被雨水冲走,奋力挣脱掉父亲,连忙用双手护住蛹。史俊忠见这死小子竟敢反抗,愤怒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抄起旁边的椅子,将他打趴在了地上。

可史佩均依然没放弃,他使劲抬起头,痴痴地望着在雨中随着叶片来回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的孤蛹,嘴里还轻轻念着“千万要坚持住”。史俊忠总算明白出了什么问题,他走过去,扯下那片叶子,丢到地上,一脚狠狠踩了上去。

史佩均的双目瞬间失色,那一刻,他感觉这世上所有事物都失去了意义,满是叉叉的试卷练习册,父亲的打骂呵斥,同学们的奚落嘲讽以及所有人对他的异样目光,全部都没了意义。他的世界在这一刻,正式破碎。

看父亲还想踩那瘪下的虫蛹,史佩均赶紧爬起来,拼尽全力一推。这一推,虽来不及拯救他那可怜的蝶蛹,却成功让他摆脱了至今以来的施暴者——史俊忠的后脑正中尖锐的桌角,死了。眼见着父亲倒下死不瞑目,史佩均内心毫无波澜,他知道他死了,是自己杀死的,但比起亲生父亲,他还是选择去看他的蝶蛹。

他两手捧着蝶蛹,呆呆地坐了整整一天,没掉一滴眼泪,直到门铃响起。

按门铃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她的眼角都是皱纹,十分沧桑。女子看着缓缓从门后出现的史佩均,迟疑了一秒,问:“你……是佩均吗?”

史佩均并不认为自己认识她。

“我是叶玲,你的妈妈。”

叶玲被请到了客厅,她细细端详了会儿史佩均,问:“你爸爸在公司?”

史佩均点点头。

“哼,十多年了,仍旧一副鬼样。”叶玲见儿子满脸阴沉,以为他不欢迎自己,解释道,“佩均,你也别怪妈妈,妈妈当初离开,也是迫不得已,谁让你爸简直是个魔鬼呢。可尽管离开了你爸,妈妈这十年,过得并不好,因为妈妈放不下你。虽然妈妈和你爸之间没有一点感情,但你毕竟是妈妈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这十年,妈妈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

“妈妈知道对不起你,所以这次来,是想弥补这一切。妈妈这十年一直都在努力挣钱,为的就是将来有条件把你接过来。但妈妈毕竟是女人,在社会上有很多难处,所以妈妈想,如果能从你爸这里弄来一些钱的话,妈妈就能买下一间房子,就能带着你一起生活了!你想和妈妈一起生活吗?”

史佩均呆滞地点了点头。

“真棒!真是妈妈的好儿子!”叶玲忍不住抱了他一下,“妈妈记得,你爸以前在他书房里藏了个保险箱。那个保险箱,现在还在吗?”

史佩均木讷地点头。

“太好了!”叶玲心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快带妈妈去找它!”

经过一番倒腾,叶玲终于在书架后面翻出了一个银白的保险箱。她迫不及待地按了一串密码,听到输入错误的提示音后不爽,“切,那畜生果然改了密码。”

她转头看向史佩均,“佩均,你知道密码吗?”

史佩均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出去了。叶玲暗暗骂了句声脏话,转而继续试起密码来。没一会儿,她见史佩均在自己旁边蹲下,手里拿着一根断指后,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但见保险箱因那断指的指纹而解锁,她不由得一阵欢呼,推开史佩均,开始掏空保险箱。

箱内的现金实在太多,她又找来了好几个袋子装。史佩均看着忙进忙出、乐此不疲的母亲,不敢打扰她,等她拖着袋子要离去时,才生硬地唤了她一声:“……妈妈。”

叶玲表情凝固,猛地踹开他,满脸厌恶嫌弃,“丑八怪,谁是你妈!”

史佩均瘫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站起来,看着正在艰难地搬着袋子下楼的叶玲,伸手一推。

叶玲滚下楼,四肢外撇的她不顾扭伤的疼痛,使出全力去够散落在身边的钞票。史佩均走下楼,抄起插在腰后、砍了父亲拇指的菜刀,一下,两下,三下……他记不清自己究竟砍了多少下,他只知道自己回过神时,母亲已经完全不动了。他再来到自己房间,以同样的力度砍了史俊忠几十下,然后来到客厅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以前迫于父亲的压力,史佩均没碰过任何与娱乐相关的东西,如今父亲不在,他想尝试所有曾经盼望却没机会做的事。看电视,是其中他最渴望的。

他看了整整三天的电视,即便有人打来电话、过来敲门,他也没理会,他只是端坐在沙发上,挺着腰板,双手置于膝盖,双眼盯着电视,不换台,不调音量,面无表情,直到前来催债的人撞破门闯进来。

这帮催债人的目标是叶玲。叶玲自离开史俊忠后,被冻结了银行账户,而她娘家的公司又被史俊忠压榨得一点儿不剩,为了生存,她到处借款,最后还惹上了借高利贷的人。讨债人一进屋就看到了已经开始腐烂的叶玲,胃里一阵翻涌,立刻俯身吐了起来。之后警察赶来,带走了史佩均。

由于史佩均年龄不及判定刑事责任的标准,便被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关于被送到精神病院和设施的过程,史佩均已记不大清,至今仍在他记忆中的,是画着幼稚涂鸦的灰墙,昏暗的手术室,机械的手术台,被钉在墙上、同手术器具一起闪着刺眼冷光的十字架。

这里,有着许多与史佩均差不多年龄的孩子。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衣服,戴着印有标识码的手环。在这里,没有刻薄可怕的父亲,也没有压得他喘不过气的作业,只要乖乖吃药打针、接受各种测试,便有吃不完的晚餐和玩不厌的玩具。但是,史佩均不要晚餐也不要玩具,他只求能加长个人活动的时间。

每天,表现的好的孩子都能到白房子前的空地——那里被称为“操场”——上玩耍。男孩们拿粉笔在地上画跑道画起跑线,你追我赶比速度;女孩们则画格子描圆圈,蹦蹦跳跳手牵手。史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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