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代表什么。
代表所有人都会记住她的名字,而非只是一个存在于别人口中的代称。
萧云景内心有震惊,又隐约存在着些许的理所当然之意。
他觉得盛雪凝说得没错。
只是,这样的想法……无论放在何处去说,都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赢者,去挑战剑尊。
萧云景目送盛雪凝离开,心里却犹如掀起滔天巨浪般,不再平静。
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赢者非她,或者他,这个赌约只同他一人赌。
当日午后,九州仙会决出最终擂台试的三人。第二日,除却盛雪凝与萧云景之外的第三人淘汰,最终角逐仙会头名者,只剩下盛雪凝与萧云景。
到了第三日,九州仙会有关于头名的猜测与议论越发热烈。
一人是剑尊亲传弟子,一人是剑尊剑侍。无论这两人谁获得九州仙会的头名,于剑宗而言,都将是一大幸事。
当日夜里,温余烬正在替盛雪凝温养灵脉时,他听见盛雪凝开口问道:“温余烬,明日我可就要打你徒弟了。”
“嗯。”
盛雪凝听见温余烬轻应的一声“嗯”,笑着说:“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关心你的徒弟?”
“他要是败了,你这个当师尊的,岂不是很没面子?”
温余烬思索道:“擂台之上,同级一战,只有全力以赴,没有放水。”
他垂眸敛思,修长手指略微收拢,轻声说:“我担心你的灵脉……”
随后,温余烬道:“等九州仙会结束,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盛雪凝好奇道:“什么地方?”
“一个能治愈你灵脉的地方。”
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温余烬眸中仍有忧虑。
夜深月明,繁星如坠。
盛雪凝借着月华,看见温余烬的担心,出声道:“反正九州仙会就明日最后一日了,等仙会一结束,你想带我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肯定跟你走。”
温余烬将人揽进怀中,应声说好。
盛雪凝入睡后,做了一个梦。
或者说,她又梦见了过去,是百年前在修仙界的过去。
“盛师姐。”
“盛师姐,早上好。”
“师姐,今日可是宗门大比最后一日了,你一定能行的。”
“盛师姐,宗门大比的头名,一定是你的!”
“我们都相信你。”
梦境里,她走在剑宗山道上,来往弟子不断地同她打着招呼,有支持她的,有提前恭贺她的。
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在这次宗门大比中,她将是大比第一名。
直至大比现场,失踪数年之久的温余烬重新回到剑宗。
剑宗长老正待宣布她大比头名的奖励,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长老的话音。
“盛雪凝。”
少年褪去记忆中的青涩,以往如雪般的白衣被墨衣所取代,宽肩窄腰,身如青松,冷峻却又安静。
盛雪凝恍然想起来,那时候的温余烬生有戾气,却依旧有着天才绝对的骄傲,不屈不折。
她听见过去的她站在擂台之上,语调平静地喊道:“师兄。”
“你是要挑战我吗?”
……
盛雪凝从梦中醒来时,外界天色尚早。
九州仙会数月,天道像是突然放松了管辖一般,一直未曾出现在她面前。
她闭着眼,安静地躺在床上。
时至天亮,她才睁开眼。
温余烬自院外走来,周身寒意在进屋之前彻底消散。他推开门,迈步走过来。
盛雪凝抬眸看向他。
他弯腰问道:“又做噩梦了?”
“不算噩梦,算个美梦。”
盛雪凝答完,目光落在温余烬今日一袭织金墨衣之上,出声道:“温余烬,很久之前开始,你就常穿黑衣了。”
“是因为黑衣遇血不明显吗?”
说话间,她的视线撞进那双如墨玉般平静的眼眸,内里平静因她的话而泛起不易察觉的涟漪。
温余烬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见过你最狼狈的时候。”盛雪凝道,“鲜红的血,染透了白衣。”
在那个深渊封印有魔潮的悬崖之上。
温余烬闻言,抬手抚过她的后脖颈。近在咫尺的距离里,他低声问道:“你做的梦就是这个吗?”
盛雪凝道:“不是。”
“嗯。”
温余烬轻应了一声,不知是在回答她上一个问题,还是在应别的什么。
他很快移开了目光,被盛雪凝追问道:“不再多说点儿吗?”
“温余烬。”
盛雪凝道:“多说点儿话出来,让我多心疼你。”
她的指尖攥住温余烬垂落在她身侧的袖袍,解释说:“我这个人可是很少心疼人的。”
温余烬没说话,只是低头吻住她,唇齿相依,亲密无间。
唇分时,他道:“你不需要心疼。”
只需要被心疼。
盛雪凝听见温余烬的话,轻声说了句:“没有人是不需要心疼的。”
她轻轻松松地揭过了这个话题。
而后,温余烬道:“盛家重建,写什么?”
他话语之中,所指的是那块该写有“盛家”二字的牌匾。
“盛家……”盛雪凝认真思索过后,开口道,“先放着吧,等我之后再来亲自写。”
温余烬放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收拢,被她所觉,她笑了笑,目光盈盈,好奇地说了句:“温余烬,你怎么还是不自信?”
“一座重建的盛家空宅留不下我。”
盛雪凝道:“能留下我的,只有你。”
“温余烬,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被盛雪凝看穿自己内心想法,温余烬出声道:“你一直都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