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几年在国外无节制的生活亏损了身体,赵诗文很难受孕,背着丈夫私底下去妇科医院检查治疗了很多次,也不见起色。婆家又催的紧,要孩子成了赵诗文近日的心头大事。
王家人其实并不满意王烨在众多相亲对象中选了赵诗文,一是因为她只是商贾之女,哪怕赵家家大业大,在王家眼中也不比权力圈里的那些世家;二是赵诗文的性格太过张扬,给王烨挑选的其他相亲对象那个不是大家闺秀,偏偏选了个成天抛头露面的赵诗文。拗不过王烨喜欢,才勉勉强强同意亲事,平时鲜少对赵诗文有好脸色看,尤其是结婚三年,赵诗文肚子里不见动静,更是抓住这个点对她不假辞色,甚至私下还劝过王烨如果赵诗文真不能怀孕,就离婚再找一个。
赵诗文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好在她请了一位专精不孕不育的老中医,喝了三年两载的中药,把身体调理过来。她本身还年轻,恢复力也比中年妇女强,终归是怀上了。
两家人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看得紧,头三个月甚至不准赵诗文出门,生怕她东奔西跑丢掉了孩子。赵诗文哪里肯,自己公司还有一大堆业务要处理,从怀孕到产后,这一年的空档期就要拱手让人?加上孕期激素不平衡,天天在家跟王烨吵架。王烨脾气好,知道妻子怀孕不容易,也不跟她犟,只是待在办公室里的时间比以前长了很多。
离预产期还有几周时,赵诗文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手机突然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秘书的电话。这个秘书原先是她留学时请的作业代写,没想到她穷归穷,成绩挺好,考上和赵诗文一样的大学。后来毕业后,赵诗文也一直在用她,也算是知根知底的心腹。怀孕之后,心有余而力不足,赵诗文把手头上的事务分给秘书和蔡博超打理。
接起电话,就听到秘书焦急地跟她说:“赵总,不好了!蔡总出事了!今早稽查局来公司调查税务,带走了蔡总!现在公司偷税漏税的事情被网上新闻爆出来,恐怕股票要大跌!”
赵诗文脑袋嗡嗡地叫,公司财务作假账的事露了马脚。
“快,去公司!”她急冲冲地披了件大衣,吩咐司机去取车。
“夫人!”管家跑出来拦住她说,“您不能出去啊,先生让您待在家里好好休息!”
“你也敢命令我?”赵诗文甩开管家,一把拉开车门坐进去。管家追出来时,只能看到车尾气,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王烨报告。
赵诗文坐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她眉头直跳,肚子也隐隐作痛,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不祥的征兆。
穿越过江隧道,快要出口时,赵诗文被灼热的阳光照得不舒服,耳畔响起司机的尖叫和玻璃碎掉的声音。
脸上流淌下温热的液体,她腹部一痛,便不省人事。
许晓露的意识回到病房内,此时的她已经可以完全掌控住身体。
望着躺在VIP病房的赵诗文,当真是应了那句“为善的受穷苦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她险恶地想着,那得了鱼鳞病的孩子岂不是赵诗文遭到的报应,可是稚子无辜,生之前母亲做的恶事,是他本人的罪孽吗?
走出病房后,原本笼罩在落日余晖中的走廊已满是明媚的阳光。房门一开一合之间,外头已经度过了一轮日夜。
楼梯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
“发生了什么?”许晓露问值班台的护士。
“哦,就是那间VIP病房特意请的专家过来了。”
许晓露好奇地看过去。
只见众人前呼后拥,呈众星拱月之态围绕在最重心的几个人旁边,为首的那个人侧着头对旁边的医生谈笑风生,当他转过头来时,许晓露一下子认出他来了。
被众人拥簇着的不是谁,正是飞雪。
他穿着一袭白大褂,头发利落地梳到脑后,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看见贴在走廊墙壁上一脸震惊的许晓露,飞雪眨了下眼,让她稍安勿躁。
NICU内,王烨穿着无菌服,眼眶通红地注视者暖箱中孱弱的婴儿。
孩子出生后,轻轻一碰,皮肤就像老树皮般纷纷脱落下来。医生们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创口,涂上表皮生长因子凝胶。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都被绷带缠绕起来。
“医生,我的孩子,还有救吗?”王烨干颤着喉咙问道。
飞雪叹息一声:“命能救,可病,太严重了,是我也治不好的,只能采用药物的方法来进行控制和改善。”
周围没有其余的人,王烨索性把话敞开来讲。
“医生,我的妻子刚生产完,受不得更大的刺激,还请医生对外就说这孩子已经夭折的。”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塞到飞雪胸前的口袋里,言外之意不明而喻,他是想让飞雪给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开死亡证明。
飞雪隔着布袋摸到卡片的轮廓,面色照常,没过问王烨究竟要怎么处理这个不幸的孩子,只是点头道:“王先生爱妻心切,确实考虑周到。”
走出病房后,飞雪迎面撞上赵诗文。她头发凌乱,赤脚踩在地上,身上穿着条纹病服,见到医生后,两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摆,手背上的针眼渗出一滴滴血珠。
“医生!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怎么样了?”赵诗文神色凄惶的问道。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肚子,原本高挺的皮肉已然变得平坦,她回忆起陷入昏迷之前的撞击声,急忙去按床板的呼叫铃。不一会儿,护士就进来,赵诗文一见护士来了,就问自己的孩子去哪儿了?护士面露难色,让她先好好休息。她意识到不对劲,自己拔掉针头跑了出来。
见飞雪的神色也与护士一样,似是难以启齿她孩子的情况。赵诗文连忙说道:“医生!你就告诉我吧!我已经预设过最坏的情况了!是缺胳膊少腿?还是……还是……”她呼吸急促,见医生都没承认她说的那些情况,心一点点往下沉。
“节哀”,飞雪遗憾道,“抱歉,是我们无能为力……”
“你们还年轻,孩子会再有的……”
赵诗文捂着嘴跌坐到地上,失声尖叫,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孩子,还能有孩子吗?她身体本就难以受孕,国外时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