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吃过无数次避孕药,损了根基。怀孕时,头三个月还有先兆流产的倾向,医生诊断她说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怀孕,千万要好好养护。没想到,自己差点用命换下来的孩子居然早夭了。还没康复的身体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赵诗文眼睛一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晕倒在地。
走廊边,飞雪把卡片随手扔进垃圾桶里,看着楼底下王烨扶着妻子乘上豪车的情景,眼底浮现出一丝戏谑。
“孩子是真的夭折了吗?”许晓露走到他身旁,好奇地询问道。飞雪宣布死讯时,王烨就在其后,别人的注意都被赵诗文吸引过去了,而她却注意到在飞雪说孩子没有的时候,王烨的眼睛异乎寻常地平静,没有一个父亲的哀恸。联想到飞雪是王烨从海外请回来的,她心底生出疑思。
“你可以猜猜看。”见许晓露认真分析的小模样,飞雪生起了逗她的心思。
“我猜……孩子还活着”,听飞雪的口吻,许晓露觉得另有隐情。
“不错。”飞雪点点头。
“那为何你们要说孩子夭折了?”许晓露不解,按照王赵两家的财力,不难养活这个孩子啊,医疗费对他们来说连九牛一毛都不如,何必大费周章要让这个孩子名亡实存。
“因为,一个患有遗传病的孩子,对于王家而言,就是一个抹不掉的污点……”飞雪轻笑道。王家和赵家,自然是养得起这个孩子,但他们需要一个健全的继承人,而不是一个患有终生无法治愈的遗传病的孩子。在看到全身被绷带裹得像个小木乃伊的孩子时,王烨瞬间决定放弃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完全忘记在妻子怀孕时,自己是如何期盼新生儿的到来。他倒没丧心病狂到弑子,但已经安排心腹找了家别院把孩子偷偷养在那里,供吃供穿,还有定期的医生上门检查,只是一辈子不能出来罢了。
“是报应吗?”许晓露沉思道。
“这要看她自己认为是不是报应……”飞雪定定地看向窗外碧色如洗的天空,仿佛是在看天空之上的世界,“报应一词,别人说的不是,自己说的才是。”只有极个别的霸凌者会意识到自己当年的错误,而这之中会谓为此感到懊悔自责的,又有多少?赵诗文会将孩子的不幸归咎于自己曾经的恶业上吗?
许晓露似懂非懂。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飞雪说道,一把黑伞瞬间出现在手中。他推开窗户,单脚跨立在窗台上。迎着呼啸的晨风,飞雪将伞举到窗外撑开,侧身朝许晓露伸出手。
“走吧。”
跟着飞雪跃出窗外,许晓露回望白水市第二医院。透过一格格窗户看着来去匆匆的医生和病人,医院中每天都在上演着悲欢离合,人人都在体验着各式各样的生活。她想,她难以评述赵诗文的人生,但也绝不会忘记他们留给无辜者的伤痕。
穿越深邃的黑暗,能看见外界绚烂的世界。太阳像是一个扛着大包袱的小偷,白日的阳光把包袱塞得鼓鼓囊囊,沉沉地拉着太阳坠下地平线。墨色的卷云缕缕分明,与橘红色的积云纵横交贯。风很畅快,带着一丝难以捕捉到的释然。
“其实,那辆大货车的司机是周诗文的……”
“什么?”
许晓露惊讶地转头,还没问出嘴的疑惑溶解在稠密的夜色中,来不及和飞雪道别,她就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手里还握着飞雪塞给她的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