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羊羔(2 / 3)

舒展,她的唇角跟着有了弧度,“一直喜欢我吧,秦戎钺。”

他的眸底划过一排雁影,余下无边清湛,好像是那天穹低垂了下来。雁翅扇动掀起的微风拂过她的额角,是风,也是绵绵爱意。

她再次踮起脚尖,亲吻天穹的边角,“好么?”

“好。”

驾马走出很远,唐钧勒马回望,之前视向秦衍的那一眼,他没有看到他身上本该携带的靖王衔名,他看到的是一位戍边的将士,一个“靖”字。

这也许就是他与他之间,大秦将士与将士之间独有的默契,在任何一种场合,辨别出自己的同类。他的妹妹也是位将士,如此,他就放心了。

平康初年,八月初八,戌初,铜川行宫内拉开中秋大宴的帷幕,同时这场大宴也是着秋猎的收尾。

各处幄殿前燃起了丛丛篝火,今夜平康帝和他的百官臣僚要以他们在猎场中捕获的各种兽类为食,享一把炙肉的风雅。

秦哲升座后便派太监去传唤,邀请燕王、齐王、靖王、昌睦公主和洛城王世子到御殿中落座,手足六人聚在一起共食共饮。

杯中酒满后,秦哲道:“开宴前,朕才又猎了只羊,他们说是苦泉羊,今儿咱们就吃羊肉如何?”

苦泉指的是同州朝邑县的一处泉水,因泉水咸苦而被命名,苦泉附近牧放的羊非常肥美,早已被大秦各处猎场列为皇贡牧养,供大秦皇族狩猎食用。

他说得应当是实话,秦哲今夜未穿大秦国君任何一种形制的袍服,而是身穿普通软甲,头戴油增席帽,应当是刚刚狩猎而归。

“苦泉羊,洛水浆。”独孤上野笑道:“依臣看,就吃它。”

秦哲环视其他人问:“如何?”

其余四人均同意附和,秦哲挥手,吩咐太监们去传令,接着抬起面前酒杯相邀,“成都烧春酒,敬诸位一杯。”

身边五人举杯应邀,抽出酒中的银针。没有它物介入,酒水瞬间变得澄澈,倒映出一轮明月,他们昂首饮下那轮月。

阶下,唐颂看着一帮御厨抬来一头被已经宰杀的苦泉羊羔,然后将它丢在一张宫廷匠人们打造的专门用来熏烤羊肉的铁床上。

炭火越烧越旺,那头羔羊身上的肥膏遇火即化,滋滋往外冒油,油水与火焰拥吻,诞出浓烈甜腻的气息。

这一幕吸引了远近许多人的目光,其中有人惊叹道:“羊羔挥泪!好一个羊羔挥泪!”

“羊羔挥泪”就是这道菜的菜名。唐颂隔着炭火看向那些叫好的大臣们,但是月光也被烧化了,他们的面目在扭曲的火流背后看起来也是扭曲的,看不清楚。

她收回视线又看向那头羊羔,一边看它挥泪淋漓,一边听御殿中的谈话。

酒能温热骨血里的冷,在每个人眼中发酵出温情,即使是虚伪的温情。借助这份温情,寡言之人也能开口道句话,更何况是精于言辞的天潢贵胄们。

只要有所图,就会有所发声。

秦衍落下杯盅后,开口道:“前日辰时,臣上奏的牒文,请陛下准奏。”

秦哲跟着他落杯,“自请担任平康初年秋税转运使,四哥讲的是这件事?”

秦衍颔首:“正是。”

秦哲砸了下舌端残留的酒,看向燕王道:“巧了,兵部侍郎萧羽萧泓然也上奏了一封牒文,自请负责平康初年秋税转运勘察路线一事。二哥您可知情?”

燕王微怔,皱眉否认道:“未曾听说,这才知情。”

秦哲又视向秦衍,笑道:“四哥忠心于国事,朕很欣慰,但此事朕早已有了斟酌。”说着又瞥了眼燕王,“勘察路线的人选,朕也早已做了斟定。”

燕王没有同他对视,但接了他的话,自斟着一杯酒道:“征收夏税时,兵部勘察水路不力,刚刚闯下一桩祸事,兵部的人手是该晾一晾,萧泓然?他哪来的自信再担重任?”

听到萧羽的名字,唐颂不禁向远处一顶幄殿看去,而幄殿中的一人已经在看着她了。

他神色有些意外,好像对她目光的偏转没有预料,所以就对两人眉眼相遇后发生的事情没有准备。

萧羽仓促调开视线,伸手去够他面前的酒杯,接下来就只顾饮酒了。唐颂垂眼,眼底被火舌熏得泛出湿润。他们两人曾在明月下一起念过诗文,叹过功名,约定要一起同行,那时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别卖关子了,就说是谁跟谁吧。”独孤上野的笑声响起来。

“朕决定由温绪负责勘察秋税转运的路线,至于秋税转运使一职,由御史台御史大夫池浚担任。”秦哲回答。

唐颂醒过神,听他继续说道:“池浚是御史台台院监察御史的出身,干的就是巡察的活计。顺永年间,朝中查许顷智杭州赋税一案时,先帝曾派他南下八州整改弊政,江南的基本民情,他十分了解。征收秋税的活儿,朕想不到比他更好的人选。”

池浚,许顷智,杭州赋税案。

唐颂嗅着炭火的气味,额角生汗,胸口莫名发闷。

御殿内,齐王在听到这番话时,饮酒压下了心中的愕然,他抬眼看向燕王,燕王隔空向他举杯,含着一口酒水淡淡一笑。

他又看向对首,秦哲偏脸,拒绝了他眼中的探究之意,:“既然诸位无异议,朕看此事就这般暂定吧。”

秦哲话落后,没有容人插话的间隙,温绪行至他身旁,呈上一封牒文,俯身道:“早前陛下请贵妃娘娘挑选中秋宴上的杂技类目,但是娘娘一直拿不定主意,娘娘说,还得让陛下您亲自来决定。”

秦哲接过牒文,目光自上而下浏览着道:“就点一出绳技飞剑吧,我记得父皇不喜这类杂技,总说危险,年幼时想看也看不得,今日朕请诸位一起看,看个尽兴。”

他话尽后,视线上移、抬高,越过牒文的边缘扫视一周,默默笑视面前的至亲手足。

抛开大秦帝君的袍服,秦哲身上少了一份迫人的威仪,原本俊雅的面孔此时看起来尤为清毅。从前那个嘴脸卑微,饱受鄙夷的秦哲好像未曾存在过。

他神态祥和的接受他们的注视,他们注视他后目光错综来往,然后变得恍惚。

秦哲能养出今日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