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洗漱的时候，明徽一摸腰间，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把锦囊送给沈黛黛了。
里面放了好多钱，她装压岁钱的小盒子都快空了一半呢。
给了这么多钱，应该能帮到她吧？
明徽在脑海中呼唤799，仍然没有得到回应，那个冰冷的机械音之前告诉她，799暂时进入沉睡，等能量足够才能苏醒。
而眼前这个矩形的长条，应该就是那个声音口中的能量条吧？
能量条如今几乎全是灰色，只有在最左端才露出一点点红，如果不仔细观察，甚至都发现不了。
前段时间799给她讲了很多很多，什么能量啊，任务的，明徽总算不把这些看似天方夜谭的设定当做故事去看了。
她懵懵懂懂间意识到，得把这个能量条填满，九九才能再次醒过来。
可她给了这么多钱，还不够吗？
离过年还有好久呢！
明徽坐不住了，让半夏把自己装压岁钱的小盒子拿来。
盒子一打开，上面满满铺了一层金银棵子。
诶，怎么好像还多了？
明徽扳着指头数了一遍，又抱着小脚丫重新数了一边。
“它会生钱诶！”明徽如获至宝，抱着小盒子不放。
半夏噗的一声笑出声来，解释道：“小姐，那个锦囊人家还回来了，你忘了吗？”
“啊——”明徽苦着一张脸，原来没送出去吗？
“小姐，沈家三小姐救了你，我们当然是要谢的，可是不能这么谢啊！又不是什么下人，只送些金银财物算什么样子。”
不过说起来，那位沈三小姐看起来在家中真不受宠，否则她当初也不会一眼把人当成了小丫鬟。
明徽发愁：“我跟娘亲说下次去看她，给她送些漂亮衣服，娘亲不应呢。”
“夫人……”想到夫人今天回府的吩咐，半夏心里涌上一丝不安，迟疑道：“夫人或许还没想好吧。”
“或许还没想好吧。”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张氏微怔，谁？
哦，在说明二夫人。
“那些下人是如何处置的？”
“办事疏忽的管事和下人都罚了，碧荷院的婆子们也让牙婆来看过了，待她们回家收拾好，明日一早就打发出去。”张氏诚惶诚恐道。
“是该重罚。”
张氏松了口气，却又听男人道：“负责此次宴会的下人让牙行领走吧。”
这、这是不是罚的太重了些？
不过是一些玩忽职守的小错。
“至于碧荷院的，罚些月钱，安排人送回老家的庄子。”
诶？怎么又罚的这般轻？
张氏为难道：“老爷，几位管事只是出了些小纰漏，就这样打发出去，只怕人心不服，外面要传出许多话来呢。”
被称为老爷的人坐在首座，儒雅的面容在烛火下半明半暗，“我们沈家行事清白，自然不惧旁人闲话。”
张氏眼睛亮起来，是啊！
不怕他们说，只怕他们不说！
都不需要她刻意吩咐，这些下人为了名声，为了能找到好的主家，也要为自身分辨一番！
为自己分辨，不也就是为沈府分辨吗？
至于那些婆子，家丑还是不要外扬的好。
“只是，会不会太得罪明家了？”
他们这般大张旗鼓，到时候明家少不得要落个仗势欺人，气焰嚣张的名声。
张氏坐立不安，为难道：“要不，明日我还是带着三丫头上门去吧。到时候，当着俩个孩子的面将这事说清楚。”
沈辰笑了笑，“明家小姐受惊发起了热，想必短时间内都需安心静养，见不得人了。”
张氏不说话了，转身正要叫人去办事，又听沈辰道：“把三小姐带过来。”
“对了。”沈辰声音微顿，“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沈黛黛，柳姨娘起的名。”说到柳姨娘三个字时，张氏想起今天兰嬷嬷的问话，心头一动，往沈辰脸上看去。
沈辰脸上看不出异样，昔年的爱宠仿佛在他心里激不起一点波澜。
张氏飞快垂眼，低声吩咐下去。
沈黛黛被带过来时，总算有了点富贵人家小姐该有的样子。
只有瘦小的身形和略显干枯的头发，揭露出这孩子从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正好明日休沐，我带你去明府，亲自向明家小姐道歉。”
一进门，沈黛黛便听到她名义上的父亲下了判决。
她惶惶往后退了两步，屋内众人神情漠然，似是一群石像，将她团团围住。
“我没有错。我不道歉。”
“你这孩子。”那个她该称呼为父亲的人轻叹，“这些年家里忽视你，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你想要的，明家不一定会给你。”
“为父位卑职小，明家人如何看得上我们？你主动认错，明家有了台阶下，这恩情才不至于变成仇。”沈辰循循善诱，“只需嘴上道个歉，说是玩闹时没注意，不小心推了人，家中都知道你是清白的。”
温情攻势之下，沈黛黛神情有一丝软化。
但很快，她低下头，咬着唇道：“我没想要什么。我也没有推人。”
认个错吧，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倔呢！
张氏侧身不再看下去。
“啪嚓！”
落针可闻的室内响起刺耳的声音，张氏连忙伸手扶住茶杯。
沈辰已经转过脸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利用一个孩子有些无耻？”
张氏连忙起身，垂头道：“妾身绝无此想。”
沈辰混不在意地笑了笑，看向沈黛黛，给她上了见面以来的第一课：“黛黛，只有有价值的人，才会被人利用。你应该庆幸，至少在这一刻，你不是废物了。”
见沈黛黛苍白着脸，一动不动。沈辰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蹲下，语气温和：“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这是好事。可是黛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