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像锁着什么似的,嗓子干哑无力,裴绮珠轻轻咳了一咳。
不可置信地低头打量起来,只见一双手细白如雪,纤纤玉指修长莹嫩,仿佛从来没沾过烟火,让人想起古代仕女图上的“手若柔荑”。再往上看看,古色古香的矜贵蚕丝衣料,包裹着胸前丰盈,腰细得仅一握,果然不是那个B杯的自己了。
她记得加班猝死前,还在给新接的一个SVIP客户做定制营养调理方案。
裴绮珠是一家机构的金牌营养师,营养师这个职业,不仅要精通厨艺、保健、中医,还要擅长心理、营销和管理等多门学问。
她是孤儿院长大的,心中的愿望就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赚很多很多的钱。为实现这个目标,刚毕业时的裴绮珠从公司底层做起,一年365天至少350天都在007,只用了四年就做到了金牌级别的营养师。
靠着逐渐增加的收入和省吃俭用,终于在大城市按揭了一套小房子。没想到房子还一天没住进去,人就嗝屁穿越了。
还穿成了书中胸大无脑,恶毒善妒,除了美貌别无是处,被温柔贤淑、宽以待人的庶女秒成渣渣的倒霉炮灰嫡女。
原主在书中的作用就是给身为庶女,却自强不息的女主角制造障碍,作为促进男女主感情的催化剂,注定作天作地,眼睁睁看着女主角一路逆袭,和自己的心上人双宿双飞,恩爱情浓,平步青云,最后惨死在狱中,光荣下线。
……这就,真的很操-蛋。
在那本书里,庶女裴络琬蕙质兰心,做什么都对,做什么都好,把原主比成了万人恨,几乎每章出场评论区都一片骂声:
“活该”、“这虚荣蠢货什么时候领饭盒”、
“除了那张脸,她有什么可依仗的”、
“施姨娘是琬琬的妈,她就算撒了谎,但都是为了女儿,亲妈肯定先为亲闺女考虑啊,我觉得可以理解”、
“拜托别纠缠世子褚云州了,越纠缠他越厌烦,越觉得琬琬善解人意,我呸”……
原主与裴绮珠同名,乃是京城的官家嫡女——女主角裴络琬的二姐姐,生得风鬟雾鬓,娇艳多姿,容貌冠绝盛京。
父亲裴明轩是国子监祭酒,相当于顶流大学的校长了;母亲幸氏,原是太后跟前的一名女官,当年太后器重裴明轩是年轻有为的状元,看出两人眼神有感觉,就做主把幸氏赐婚给裴明轩了。
裴明轩原有个通房卓姨娘,生有庶长女裴缨琼。与幸氏成婚后,幸氏几年都未有多出,便主动提出再纳一妾,于是施姨娘嫁进门了。
也是神奇,施姨娘嫁进来当年,幸氏就怀上了裴绮珠,之后施姨娘自己也生下了三小姐裴络琬。
幸氏因此认为施姨娘是个有福气的,平素对她们母女多有照拂。
可惜幸氏在裴绮珠六岁的时候就病故了,因为爱女心切,病故前叫丈夫裴明轩立下誓言,若非府上的谁生了公子,否则不允许再立正室。
裴明轩答应了,之后两房姨娘也都未再有子嗣,所以这些年来裴家就只有三个小姐。
大小姐有一次和原主在花园玩耍时,把原主推到池子里去了。原主那时才八岁,恰好施姨娘路过,施姨娘自己不会水,却不顾一切地跳进去,托住了原主的身子,然后在家奴的帮助中救上水来。
彼时卓姨娘就在附近亭子里,因此施姨娘怀疑是她们母女故意设计要害原主。
卓姨娘辩解来不及,被老夫人纪氏训斥了一顿,从此原主便与施姨娘和三妹裴络琬亲近,而记恨上了卓姨娘与大小姐。
又因为施姨娘舍命相救,且总在自己耳边念及母亲的好,所以原主对施姨娘心怀感激,常去她们的院里玩耍。
施姨娘对原主百般疼爱,千般吹捧,每同她回忆幸氏当年在太后跟前多么风光,说如果幸夫人还在,二小姐必然也能在京中昂首高视,备受推崇。可惜啊,如今幸夫人去了,背后都在说我们二小姐无依无仗,恐怕连永昌侯府世子都攀不上喽。说着便心疼地掉起了眼泪。
又给原主灌输以色侍人,容貌是女人最好的利器,自古容貌可倾国等种种言论。
“不像你三妹,生来就是个卑下的庶女,只能学些琴棋书画、女红厨艺,好搏个姻缘,将来讨好夫家。”
“整个京城谁能有珠儿美?珠儿但恃着自己的这份容貌,京中就没有你寻不到的良婿,褚世子必然是你的囊中之物。只是不可打扮寒酸了,免得掉了你母亲当年的架子,还让人笑话你在太后跟前不入眼。”
……
说得多了,原主便从小自命不凡,叹命运不济,又十分在意别人想法,总总生怕被看轻。幸夫人留给她的体己,这些年,都被她用来给自己置办奢侈首饰与华裳。
而三妹裴络琬则在背后用功勤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再加上施姨娘在原主跟前说三妹可怜,原主念及救命之恩,出门在外交际便总带着裴络琬。裴络琬则在作者的笔下,适时发挥出各种优势,并化解原主制造的尴尬和麻烦,使得京中越发地传开原主骄纵恣肆、徒有浮华,而三小姐则温婉贤良,讨人喜欢。
永昌侯府世子褚云州,少年聪明,风光霁月,芝兰玉树,在京中颇受贵女们爱慕。幸夫人在世时与侯夫人关系好,口头许过姻亲;幸夫人去世后,褚世子看着原主,却逐渐心烦蔑视,不及她身边的庶妹知书达理。
原主一心想嫁给褚世子,十六岁上恰逢侯府丁忧三年,一直拖到现在十九岁了,褚云州还未见开口提亲。
眼看都过了婚娶的佳龄,原主急得不行,在太后的赏花会上就拔了头筹,向褚云州投掷绣球。没想到本来扔得准准的,半途却忽然偏到庆国公府大公子庞跃的怀里了。
太后金口玉言,便赐婚给了庞跃。
而那大公子庞跃,说来并不算正经世家出身,幼年走失到民间,被一家农户收养,靠打猎砍柴谋生,十五岁参军打仗,几年升至游击将军,臂膀有力,肩背宽实,就是个能征善战的粗人。然后在一次进京述职的机会中,偶然被庆国公府根据胎记认出来,就带回了国公府。
比原主大许多岁不说,还是个没有世家熏陶的草莽武夫,鳏寡且带着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