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
“我因仰慕李小姐,曾自己私自画下李小姐的像。”赵盈英说的小心翼翼,观察着李淑慎的神情,见她好似并不在意,才继续道:“我绝无坏心,只是想着……想着能记下李小姐。倘若冒犯了,冒犯了,我便,我便……”
“无事。”李淑慎道,抬手安抚似地点了点赵盈英的交叠置于膝前手。
明明是微凉的手指,接触时却觉得滚烫。
“李小姐……能遇见你真好。”她喃喃道。
“这位可是李家小姐?”一道声音传来盖过了赵盈英的话。
二人抬头去看。
“听闻李小姐近来写了两本书。”来人笑着道,“李小姐所写的那两本书可是叫许多人赞赏呢。”
“只是不知李小姐最近又在忙着些什么大事?”那人打听。
“没有什么大事。”因是陌生人的缘故,李淑慎不想多言。
“噗嗤!”来人捂嘴一笑。“李小姐不愿告诉我便罢了吧。”
那人想就近坐下,继续同李淑慎搭话,却被人拦住,这人便是贺柔嘉。
“张小姐怎么在这处坐着,我方才听闻张夫人在派人寻你呢。”贺柔嘉道,伸手指了个方向。
“如此我就先过去了,只好下次再同李小姐聊了。”张小姐离去了。
赵盈英当然认得贺柔嘉,行礼后在贺柔嘉的言语暗示下只好依依不舍地向李淑慎告退。
“温惠姐姐!”贺柔嘉委屈巴巴地凑近她低声道。“自从你回来,我一直想去见你,后来听闻你要修养,拒不见客才没有上门打扰。我与你的信怎么也不回呢?”
“信?”李淑慎一呆,忽而想起许久前春元告诉她又有许多信寄来,她当时忧思着曲谱的事,只让春元把信都放到书房,过后再回,再后来便忘记了。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没有上心才会如此,李淑慎告知了贺柔嘉实情,向她告罪。
“倒也没什么。”贺柔嘉哼了声,有些生气的样子,“做错了事可是要罚的。”
“你说怎么罚,我听着便是了。”李淑慎道。
“罚你……罚你给我写上一百封信,亲自带给我。”贺柔嘉笑起来。
“好。”李淑慎笑着点头许诺。
二人玩闹了许久,晚时回家,李淑慎忽觉头晕目眩,耳中有异声。
李淑慎缓了缓,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动了动唇,却终究没有开口。
而后几日,李淑慎却愈发严重地熬夜,一张张曲谱从心里流出,迫不及待地落于纸上。几月后,琴府府长翻阅李淑慎所作之曲,大喜,稍稍修改,聚人演奏。
二年,曲呈殿堂,陛下闻之,问询来源,得知乐曲由李淑慎北行经历有感而出,赐封采官。琴府自此独立出一部门,专门到各地采集民风,收集民谣,编曲奏乐。李淑慎作为第一采官,一时风光无限。
与外人所想的舒适惬意不同,李淑慎依旧忙碌,甚至于到了不顾身体的地步。她瞒的很好,只有一直跟着她的姜荩知道。而姜荩是一个不会多嘴的人,过往的经历使他不会轻易阻扰主子的决定。
作为采官,李淑慎不久将再去北地。离开前的一段时间里,她都陪在了父母身边。
于是李母带上难得有空闲的女儿去拜佛。
石阶一级一级而上,来者皆虔诚无比。有面色平静者,亦有面藏忧愁者。也偶见有僧人一步一磕,慢慢登阶。
李淑慎静默着。在这样的环境里,人们大多静默。
佛像于庙中供奉,人们跪拜,默念所求。
李淑慎同李母一同跪于佛前,她闭上眼,双手合十,内心却一片平静。
佛,可信吗?
天命,不可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