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赫言一如往常,高中那三年,他看她的眼神清清淡淡,没有温柔,也没有戾气,就是整个人很寡淡无味。
关心的话语从来不会从他嘴里说出口,她原以为,他们彼此是生疏的,没有任何靠近的可能。
高二那年有一次,她破天荒地想要学习骑自行车,姜青山就让周赫言帮她扶后车座以保持平衡。
两个人在筒子楼底顺着大树根骑直线,姜南性格急躁,在周赫言婆婆妈妈的小心叮嘱下,她逐渐没了耐心,左摇右晃地加速甩掉了周赫言。
周赫言一撒手,姜南没两下就摔了。
姜南整个后背磕在台阶上,她疼得龇牙咧嘴地喊姜青山,那会,周赫言抱起她就往门外跑,拦了出租车直接去了医院。
他什么也没说,就傻乎乎地站在病床头,冷漠到像是寒冬腊月的冰。
只有耳朵尖那点微微的红润。
当时姜南以为他是跑了一路累得发虚,后来才知道,每次只要她磕着碰着,有一点点受伤的地方,他都会紧张到耳朵发烫、发红。
或许是生理反应,也或者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生活,他没有能关心的人,所以他没有学会怎么去正确地表达关心。
人是会变的,可一些细枝末节的习惯不会改变。
“没想到隔了十年,还是坐上了这摩天轮,“周赫言坐在姜南对面,“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为什么要来坐摩天轮?”
外面的摩天轮里坐满了人,热闹得像是过年的气氛,人山人海的。
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居多。
一男一女牵着手往摩天轮里走。
跟快到三十岁的他们相比,那个年龄段更相信摩天轮的传说,他和姜南当初也是如此,在网上看见后就约好了大学开学前一定要去坐一次摩天轮。
姜南没说话,将视线从窗外挪回室内,看着他。
包厢里洒着太阳光,让原本清冷的地方变得暖融融的,光影倒影在玻璃窗上,像摇摇晃晃飞逝的流星雨。
难怪能许愿。
姜南:“摩天轮到达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接吻,就会陪伴一生,永远不会分开。”
“是假的。”周赫言说:“十九岁的我太天真了。”
十九岁。
那时候的周赫言是什么样的?
少年怀里抱着心爱的姑娘,他们去山顶看最美的日出,他们去夫子庙拜佛祈福,他们牵着手走过文都的大街小巷。
那几天,他们想做的事情太多了,没日没夜的想要实现所有的心愿。
一切能让他们永远在一起的事情,即便是虚无缥缈的传说,都是不能错过的。
后来,他剃短了头发,带着手臂上那条长长的疤痕,他咬着烟站在摩天轮下,一根接着一根抽。
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小情侣,心里发酸。
他和姜南只差这一步。
“只是个美好的心愿。”姜南张了张嘴。
传说都是被人们寄托了美好的,它顺着人们的思想感情而发展。
周赫言笑:“既然是美好的心愿,那我们还是有必要遵循一下。”
姜南膝盖上的手一顿。
周赫言的话语直白,又蒙了一层影子。
显然周赫言看见了姜南的举动,他接着笑:“你怕什么?我逗你玩呢,这事强求不得,况且我都强求那么多次了,哪次不是失败告终的。”
周赫言精致的喉结微微滚动,滚烫的话语再一次脱口而出:“来,请你吃糖。”
他从兜里掏出两块糖。
很普通的大白兔奶糖。
姜南从他掌心接过糖,撕开外包装,是一块奶呼呼的糖,她丢进嘴里,抬头又看向周赫言,就是这一下子,她像是撞了进去,撞进了他那双蛊惑人心又深情的桃花眼里。
摩天轮到了最高处,窗外什么风景都不重要了。
手心里那块包了蜜的糖纸,被指腹反复揉搓。
这糖是甜的。
和那时候的初吻一样,即便裹了柠檬糖的酸楚,还是甜得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