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倍感不舒服的气息，他也想拥抱你，让自己身上沾满你的气息。这种灵魂层面的躁动在休眠时也没有消失，像是一场永不熄灭的火。
“我请求你，再摸摸我吧。”他握住了你的手腕。
你吃软不吃硬。他这样恳求，你又把手放在他脑袋上摸了摸。
摸着摸着，你们之间的位置又发生了转换。你依旧坐在沙发上，而身着礼服的亲王坐在你脚边，将脑袋枕在你的腿上。这样的姿势更方便你去抚摸他的脑袋，你一边摸着他柔软顺滑的头发，一边思考着刚刚的问题。
可以让他做一件事，那么要他做什么好呢？
要让他直接向雷克索要那枚戒指吗？这不是不行。
但是你又想起了雷克看向你的眼神。
那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虽然那份近乎病态的痴迷让你觉得很受冒犯，但是你还是仔细地回忆了一番，最后得出一个不太好的结论。
如果他真是那个报复塞雷斯家族的高等血族，那他应该见过你的爸爸和哥哥。塞雷斯家族的标志之一就是璀璨如阳光的金发和翡翠色的眼睛，而你同样继承了这样的样貌。虽然说这样的相貌特征在这块大陆上并不是什么独家所有的东西，但是如果你很突兀地指定要那枚戒指，很容易就会让雷克将你和塞雷斯家族彻底挂钩。
那样不行。
你得选择一个另外的话题，让你能继续和泽拉家族产生联系的话题。
“我是被贩卖过来的，在你救了我之前。”你看着趴在你腿上的男人，轻声开口。
他抬起头和你对视，等待着你接下来的话。
“诺尔曼，你听过‘蔷薇蜘蛛’吗？从名字上看这是无尽夜培育出的花种，然而它同样代表着未满20岁的美貌少女。来自世界各地的少女被藏匿在货舱里，作为血仆被商人们以高额价格售卖给你们。”
“很不巧，我就是在街上闲逛时被带走的‘蔷薇蜘蛛’之一，押送我的船队有着泽拉家族的标志。可能这件事和雷克伯爵没什么关系，但是……”
你停止了摸他脑袋的动作，洁白纤细的手指捧起他的脸颊。
“被送往他的城堡时，我丢了一件东西。”
“那是我收到的成年礼物，一条紫水晶项链。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找回来。”
你确实是丢了东西，那时候你被前来取货的血族打晕，醒来时身上的衣物都被换掉，其他曾经携带的饰品已经不知所踪。你凭空捏造一条项链也不会被戳穿，反正东西就是丢了，到底什么时候丢的不清楚，只要你一口咬定丢了东西就行。
诺尔曼低头亲吻你的掌心。
“不追究他，以及泽拉家族对你的冒犯吗？”他问道。
你摇摇头。
“这个没有什么意义。”你说。
追究的话又能追究什么呢？
贩卖血仆？眼前的人是无尽夜血族的统治者，即使他爱你，他也还是站在血族的阵营里。血仆的存在对他来说是正常的，这种贸易在他看来也不会是什么罪恶，只有人类会觉得这是犯罪。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增加隔阂。
“我只想找回我自己的东西。”你摇摇头。
只要他能带你去雷克的城堡就够了。
“我会尽最大可能实现你的愿望。”诺尔曼答应了你提出的要求。
极夜舞会持续了七个日夜。
像歌谣中吟唱的那样，在穹顶星辰光芒黯淡的时候，极光消失的那一刻，这场奢靡又盛大的舞会终于画上圆满的句号。这段时间里你又被拉着跳了不少舞，具体的舞步你都没记住，唯一的成就大概是驯服了高跟鞋和妨碍行动的长裙。
但是这也太累了。你窝在房间里休息了两天，才从那种几乎被掏空的状态里恢复过来。
据亚莉回忆，你刚回来时神情萎靡，像是连续熬了好几天，沾到床就昏了过去。回来时的事情你确实也不记得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那张柔软的床。
教廷近乎苦修的生活还是很好的，至少比贵族们花里胡哨的生活简单多了。你想。
第三天傍晚，诺尔曼来看你的时候顺道带来了新的消息。
雷克不仅同意了你想要找回项链的要求，甚至还主动邀请你和诺尔曼参加宴会。他的态度过于反常，你本能地想要拒绝，理智又让你答应下来，按照约定的时间出席晚宴。
但是对方并没有准备人类可以食用的食物。
铺满洁白餐布的长餐桌上摆放的都是血液，或盛在形状别致的容器里，或直接倒在高脚玻璃杯里，浓重的血腥气久久不散。出席晚宴的血族大部分都是泽拉家族的成员，他们身后站着对应的血仆，只有你和诺尔曼身后是空的。
在座的人类只有你，这是一场充满恶意的示威。
“雷克，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莉莉还没有转化。”诺尔曼皱着眉，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他的心情很糟糕。
面对其他同类时，他可没有在你面前表现得那么好说话。沉重的压迫感从他身上扩散开，将其他在座的血族压得抬不起头。
“抱歉，我以为夫人可以接受我们的生活方式。是我失礼了。”雷克起身朝着你鞠躬，深深地弯下腰，像是真的在忏悔。
很快，烹调成三分熟的牛排被端上来摆在你面前。
但是你吃不下。
明明食物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你看着他们身后神情麻木的人类血仆，心中的压抑和难过便盖住了食欲。雷克对你的恶意是真实存在的，他更懂得如何在规则内让你的心无法平静，偏偏你还不能指责。
诺尔曼握住你的手，神情带着几分关怀和歉疚。
但是他能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在那些心怀鬼胎的血族面前，你不能再让他为了你破例，即使你知道他完全乐意去做。你是在利用他，但你并不想让他受到什么伤害，更不想让他为了你损害自己在氏族面前的威信。
这顿晚餐让你如鲠在喉。
在你看到对面坐着的血族第三次取血饮用时，你终于站了起来。
泽拉家族有着月华般的银发，以及琥珀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