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安多佛秋季学期开学迎来两件大事。
一是曾将学院搅得四方不安的慕黎也转学归来。
二是有小道消息传出,国内当红顶流歌手‘岑暗’将会入学安多佛国际学校,就读十二年级。
因未在开学典礼上见到其人,此消息是真是假,有待验证。
芝加利市正值初秋,窗外已几乎听不见蝉鸣了,暖阳透过缝隙倾洒而进,地板上铺了层明亮的光晕,长长的廊道里灌满了凉风,人来人往,越聚越多,摩肩擦踵的从入口走进,门上装饰的捕梦网上的铃铛被吹得清脆响。
一群人分散站着,那姿态似在等人。
等谁?
不言而喻。
多目相望,神色各异,均是无言,气氛尤为诡异,安静并透露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过路的学生不敢多看。
开学第一天没有课程安排,典礼结束后学生们自由活动,部分不着急离开的家长随老师去礼堂参加盛会了,没人管他们。
静默了良久,倚着墙抽烟的男生开口,难以置信地问:“她真的转回来了?”
“嗯,慕黎也回来了。”戴着副眼镜的女生说,“我们所有人都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男生眯着眼睛深吸一口烟,又问:“卞丞越在哪?”
秦安闵收起手机,说:“刚有人在校医室看到他和程京晚,不知出了什么事,后门有救护车进出,卞丞越开车跟随离校了。”
“慕子奈也走了?”
林易森又问,一旁的顾千溪瞪他:“子奈子奈,你跟她很熟吗?叫那么亲密。”
林易森痞痞地哼笑一声,没持烟的手臂搭到顾千溪肩膀上:“你吃什么醋,有意义吗?”
顾千溪薄唇微微抿成一条线,胸膛口的起伏越来越明显,最后忍不住,抬腿踢了一脚身旁的郑安娜:“不是说慕黎也没离校吗?她人跑哪去了,怎么还不来!”
郑安娜摸了摸被踢疼的大腿,眼神委屈,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又没有事先跟她约好要见面,她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在等她。”
“黎也还没有选课,这是去学教办公室的必经路,她会过来的。”
话落,聂初衡就朝门口抬了抬下巴,笑容温润:“来了。”
随后一时无声,纷纷侧目望向大门方向。
慕黎也就在门外,几个本校同学正相当熟络地与她打招呼,男女都有。她左手拿着一个文件袋,笑得娇艳明媚,却渗着几丝清冷,秋风吹拂着柔顺披散在肩后的黑色长直发,与他们道别后,侧过身走上台阶。
只一眼,慕黎也就看到了他们,神色不变,眼睛里依然带着笑,步步朝他们走近,每一步都走的很稳,至骨的优雅。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她,一直屏息凝神地看着她从大门走进通风走廊,在自动贩卖机的方位缓缓停下。
上一次她和他们见面是在联校春季舞会上,她除了周身气场较之以往更为浓烈神秘了些,没什么变化,盈盈着笑意的眼睛依旧干净明亮,融了几抹慵懒与妩媚。
楼外的音乐声在响,多种旋律交织在一起,原本轻松的走廊上突然氛围变得静寂又凝重,来来往往的学生以雷电般的速度无声地远离‘漩涡中心’,站在外围。
在教室里面玩闹的同学察觉到异常,拉开窗户,探出脑袋,看戏似的悠闲自得。
一圈圈朦胧的昏黄光晕洒在他们的头发和肩身上,投射出道道光影。
慕黎也缓缓扫视一圈,款款而笑,明知故问道:“你们是在等我?”
不等回答,她又接连说:“好久不见,大家过得还好吗?”
音色语调一如既往,柔软得没有什么力度。
要说最让人忽略不了的便是她那浑然天成的气质,言语时仅是施施然而立,便足以给人一种睥睨众生的傲气感。
这种傲气感真的很令人反感,却又使人忍不住心向往之去模仿。
除了看戏的同学,在场有八个人曾是慕黎也的朋友,幼时相识,关系虽还没到生死之交的地步,但也够亲近,闲暇得空时经常小聚。
不过,大多数是因为家族利益往来而已。
最先迎上来的是宋思微,她戴着副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很亮。
宋思微亲昵地挽上慕黎也的胳膊,笑容无害:“好久不见,黎也。”
慕黎也没推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转移了视线,丝毫没有表现出生疏的感觉。
刚还怒气冲冲的顾千溪像是歇了火般,倚在林易森的身旁,抱着双臂,看向她,没好气地问:“为什么回来?”
慕黎也慢条斯理地回:“我喜欢的人还在这所学校里,我回来自然是为了他。”
若他不在这里,这安多佛早已成了她人生中的禁地。
“外人不了解你慕黎也是什么脾性,难道我们还不知道你吗?”顾千溪唇畔的笑意是无尽的讽刺,“你会为一个男人回到曾经受尽口伐笔诛的地方,你觉得我们信吗?”
提起往事,在场的人达成了某种不谋而合的默契,不做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只有宋思微似嗔似怪地说:“千溪!黎也好不容易转回来,往前那些不开心的事不要再提了。”
说完,宋思微侧头,轻轻拍了拍慕黎也的手臂,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慕黎也推开她的手,面部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是啊,提起那场毫无智商含量的栽赃嫁祸有什么意思,就不怕露馅被我报复回去吗?”
“再就是,”她边往前迈步边说,“去抓住喜欢的人是我的本能,他比我曾经受过的屈辱还重要,因为他是事发时唯一一个相信我双手是干净的人。”
步子停在顾千溪跟前,林易森垂首,眼神晦涩而复杂地盯着她,而顾千溪,看她的眼神变成了瞪,而且有越来越愤恨的趋势。
“你这是什么反应?怎么?对我的解释你不满意?”慕黎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真怕你的心脏接受不了。”
“慕黎也!”顾千溪吼,眼眶血红得可怖。
林易森低沉沙哑的声音立即接上:“我们从来没有说过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