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风里有淡淡的清香。
他依旧在那里端坐着,头低低地垂着,皮肤枯槁如古树,长且粗糙的胡子垂到地上,风吹过,轻轻扫起一地的尘埃。
闻林和柳子嫣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跪坐着。
像是察觉了什么,他竟然抬起了头,从未睁开的眼费劲地从遮掩着的发丝间向外窥视着,在接触到刺眼的光线中稍稍眯了眯眼睛。
“又是秋。“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无神的眼神慢慢聚焦在柳子嫣的身上,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视线慢慢下移,覆在她的隆起的肚子上,便倏地怔住了一动不动,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眼神变得茫然无措。
“原是你。”
柳子嫣觉着有些可怕,小心翼翼地问道:“道长,我最近常常做一个很诡异的梦,却不知为何,可否请道长帮我解个梦。”
他一言不发,眼神像是被某种力量禁锢了般,带着不知名的狂热,嘴里喃喃地念着:“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嗓子沙哑地不成样子,一声一声,如泣血般染上不可名状的悲凉。
他们二人有些害怕正想着离开,那人却突然将头抬起,眼里满含着泪,带着沉痛的哀伤。
“悬崖之下,新嫁之人。”
柳子嫣与闻林呆了半响,忙急切地问道:“道长可知其中缘由,可有破解之法。”
“法相天定,不由人改,是去是留,均从天命。”
须臾,柳子嫣手里拿着一块玉佩,缓缓地走下门前的石阶,门前的柳树的树叶在风中轻微地颤抖着,耳边仿佛还停留着那句话语。
“切记,若是想让她躲过这一劫,切不可让人见到她的面容。”
似乎从那一刻起,闻杳杳的面目便注定一生隐藏于皮囊之下。
而在这之后不久,那一位先生便被人们发现自尽于房梁之上。
他面带微笑,手中拿着一张白纸,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人们关于他死亡的猜测有很多。
有人说,他这是修成正果,成了仙者;有人说,是他这一生泄露太多天机,所以被上天收了去;也有人说,是他被邪魔附身,为了摆脱禁锢便上吊自尽了
渐渐地,那一间卜相馆的门前红色的石砖被绿色的杂草所取代,尘封依旧的木门染上了灰败的颜色,被时间刻上了斑驳的痕迹,门前贴着的门神依旧瞪着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拿着锋利的长剑,守护着这一座生命逝去的城堡。
后来的风偶尔经过,揭去这一层因岁月腐蚀而残破不堪的纸,也抹去了最后一点那个人存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