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
穿着墨绿色的顺氏卫队排成两列向术法波动特别剧烈的地方围过去,他们身上佩戴着的竹木术器彼此碰撞声响声声敲在人们的心上。
“不要惊慌,结界出了小问题,比赛结束了,请各位先行离开。顺氏例行检查。”
顺含仁身边的女官领命引导观众的退出,坐着的人群被迅速清空。
“含仁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银黑色的弓灵把他的主人扛上肩膀,走了过来。
“不知道,再等等。你的眼睛先去看看医师吧。”顺含仁瞥了他一眼。
“不碍事。”
周砚生扯下抹额,透亮的眼睛此时蒙着一层灰影。
画卷内,疯狂生长的枝干将梁真这一群人都捆了起来,它在拼命生长,根部扎进了画卷,扭曲缠绕。
画卷外,生机在不断地涌过来,连封印在地底的万代树都蠢蠢欲动。
顺含仁皱眉,“老弟,带几个人去加固万代树的封印。”
“得令!”顺望仁领着人就跑了。
以防万一,比武场的穹顶重新开始关闭。在众人敛声屏气之际,传来了巨石碎裂的声音。
货郎走的急,掉了几个物品,顺氏卫队只围住了场地并没有贸然检查。在听见碎裂的声音后,原本滚落在地上的一卷画长出了枝干。
“全体退后!”顺含仁迅速下令。
仅两三个眨眼之间,从画卷钻出来的枝干迅速长成一棵参天巨树,扭动的枝条将梁真一群人甩了出来。但巨树并没有停止生长,它在不断向外扩张,逐渐占领整个比武场,甚至中断了穹顶的闭合。往外伸出了簇簇新叶。
“石生术?谁用的?”她看着被甩落地的顺氏女侍问。
“是安女郎。”女侍们站起来担忧地看着还在生长的巨树,“为了从镜界图逃出来,安女郎用了石生术。”
顺含仁看了一眼梁真,心里就猜了七七八八。
镜界图丢失的事情她听祖母谈过,皇室委托梁氏搜查,刚好和惊蛰春会撞上。镜界图关着的人据说很危险,为了不造成恐慌,搜查工作进行的很隐蔽。顺氏的长辈们各个身兼要职,不适宜出面,春会的筹备工作也抽不开身;孩子们又几乎都在参加比试,就算这样也不至于把陪肃亲王的任务给顺遇安,是谁在背后搞鬼?
所以,不抱着坚定的决心果然还是不适合使用石生术,顺遇安动了动手指,从她背后钻出来的树根藤条亲昵地蹭了蹭她。
啊,我要死了你还在撒娇。
稚嫩的藤条缠绕她的尾指,似乎在说没关系。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心脏带来的刺痛让她短暂的失神,她缓了好久才重新睁开眼睛,我有点累,身体有点冷,然后我现在有点想娘亲,还有点想哭。我有一,二······七年没见过娘亲了,好奇怪啊,明明我身边也有很多疼爱我的大人们,各位舅舅舅母,师父,但是总觉得自己是没有人要的孩子,你能明白吗?
树藤似乎听见她的话语,温柔地缠绕着她。
她和巨树同化时间太久,慢慢滋生就这么死去变成树也不错的念头,加上又困又累,竟然昏睡过去。藤条一层一层地围在她身边保护着她,巨树薄弱的自主意识捕捉到了那骇人的杀意,树藤骤然缩紧,原本只是在扩张的巨树开始出现强烈的攻击意识。
“凿开巨树,把人先救出来。要快要准,一次救不出来,这树就会抽干安妹妹的全部生命。”
顺含仁躲过劈下来的树刃给在场的所有人下令。
“含仁姐姐,让我来吧,我用陨箭,你告诉我位置。”周砚生抬弓,弓灵也挽着弓。
周氏的箭术确实比顺氏的农桑术破坏力要强的多,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会抑制生机。
“好。术法波动最强的地方都要试试。”
“知道了。”
“所有人听令,迅速清除碍事的枝条。”
顺含仁捏诀,火凤从天而降,所到之处一片红焰。周砚生数箭连发,在树干上凿出一个个深坑。
不知道是受到了术法波动的影响还是墨水的时效过了,周砚生漆黑的视野逐渐有了光亮,他在一片朦胧之中看到了被陨箭砸得焦黑的树坑,以及藏在树干里一抹金蓝色的身影。
枝干旋转着像钉子一样贯穿她的心脏,她的手脚和脑袋因为疼痛无力地下垂,身上缠绕着细细的藤蔓,裙子看起来很皱,还有斑斑血迹。
嘶,痛死了,顺遇安深吸一口气,刚才沉睡的意识被陨箭轰醒。
绑在她身上的藤蔓颤抖着,试图将她缠得更紧。
顺遇安费力地抬起右手,轻轻放在心口穿出来的枝干上,原本在不断扩张的树林显得有些迷茫,伸出去的枝干停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么长个不停?是因为害怕被抛弃所以长得那么快那么大想要人注意到你吗?怎么和我一样······不要那么任性呀,师父知道了,咱们又得去绑鸳鸯竹了。嗯?外面的人?想杀?可是我花了一串成色特别漂亮的玉珠串给他下注,那串暖玉珠很透很亮,在阳光下看起来很温暖······不是你不重要,他是周氏的大公子,咱们打不过呀······好了好了,下次下次我陪你,我们下次再好好玩吧,我这么弱小,要不是今天是惊蛰,我早就变成一片干皮了。
树藤不舍地蹭蹭她的脸,伸出的枝干迅速收回。
“停手!”
在场的人迅速停下术法,大家都对回缩的枝干有些疑惑。
“含仁姐姐,怎么了?”周砚生眨了眨眼,这下眼睛终于好了。
火凤化成小鸟站在她肩上,她紧缩的眉眼难得放松下来,
“石生术法成功的标志就是长出来的树会退化回去。我们安妹妹好厉害,那么小就学会了石生术。”
周砚生收了弓,有些茫然,
“我刚才把树打成那副样子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吗?”
“树是树,人是人,你打的是树,又不是人,没关系。”她摆摆手,又高声对卫队说“今天在场的领我的牌子去库房里挑自己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