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渐渐停了, 小河村归于静寂,唯 夜中衬托出过年的喜庆。 顾兰时和裴厌也不例,大 了。 平时哪 , 也就过年这几天,用不起蜡和油灯的人,只能点两火把讨讨吉利。 喧闹声止歇, 后院 不停,大黑趴在麻袋 假寐,耳朵和尾巴时不时动动,一到夜里, 狗 拨了拨灯芯,火焰更亮了, 顾兰时看一眼桌的碗碟,离子时还早, 剩下的菜食不急收拾,守夜饿了端灶房热热就行。 没了炮仗声后, 耳边登时安静下来, 裴厌从院里抱了一堆柴火进门,夜里冷,笼火盆取取暖。 弄旺泥炉里的火, 顾兰时笑问道:“要不给热点酒,最早也要守到子时呢。” “好。”裴厌答应道, 今天高兴,确实有一点酒兴来。 他俩没向以往那进屋睡觉, 大黑趴在麻袋看过来, 眼神明显有些疑惑,随后呜咽一声, 又合眼睛假寐。 往年爹娘弟弟一起过年,里人多很热闹,守夜时谈天说地玩耍逗乐,今年只有他和裴厌两,却也不孤寂。 顾兰时拿了小陶罐煨酒,说道:“我就不喝了,万一真醉了,明天早起赶不拜年,也少喝点,过了子时若熬不住,就一起睡,明儿还要赶车舅舅呢。” “嗯,我知道。”裴厌认真点头,头一年亲戚,马虎不得。 油灯和火盆被风吹的晃动,他起身关堂屋门。 “刮风了,不知道今晚下不下雪。”顾兰时说完打了哈欠。 平时这时辰早睡了,就算没睡,也已经躺进烧热的被窝,但过年还是挺高兴的,尤其今年挣了点钱,一切事情也都顺,一子没病没灾的。 头早黑了,油灯和火盆照亮屋子,两人说闲话,酒热后裴厌在喝酒,一小盅一小盅抿,顾兰时在旁边倒了点热茶喝,悠闲又自在。 等守到子时,残羹冷菜已经热过一遍,早吃完了,只剩一点汤水,留明天给狗拌食吃。 顾兰时和裴厌一起到门放了一挂鞭炮,不止他们,村子那边陆续传来鞭炮响声,噼里啪啦那叫一热闹。 一到子时,户户都得响一挂鞭炮,好迎新年。 鞭炮响完后,顾兰时搓搓手,呼出来的气都是白的,他抬头望望天,天没有月亮,起了风又有阴云,连星星都看不到几颗。 “新年了。”他转头笑眯眯说道。 “嗯,新年了。”裴厌重复道,眼里有一丝亮光。 * 天刚蒙蒙亮,顾兰时睁开了眼睛,惦记拜年和亲戚的事,到时辰自然就醒了。 听到鸡叫后,他这才坐起来,睡在边的裴厌被他动静弄醒,两人从被窝里拿出新里衣穿。 头穿的夹棉衣裤也都是新的,鞋袜也不例,甚至昨天睡都放好了新的缠发布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过年就要穿新衣,一是为了高兴,另一则是也让别人看看,他俩日子过得并不差。 顾兰时虽不在意那些闲话,但里人会操心,平时不用费心思,过年捯饬打扮得齐整一点,他爹娘也就放心了。 他穿好衣裳下炕,说道:“早就不吃了,拜年时有的吃呢,大伯娘肯定会炸面果子和麻花条,二伯娘和三伯娘那边也有吃的,要是了拘束,咱俩就回吃点面果子,我娘年年肯定是会做的。” 说起来若按他们定好的回娘日子,应该是明天,也就是大年初二。 不过他嫁的实在是近,拜年自然不能落下,亲戚也好,平时有什么事也都要亲戚搭把手照拂照拂。 “好。”裴厌坐在炕边穿新鞋,脚后有点紧,他在地面轻踩了两下,新鞋就是这,穿穿就松了。 今年光说冬天这一季,新棉鞋就有三双,虽然有点舍不得把第三双新鞋脚,但他脸带笑,明显高兴,再抬头说道:“我出响炮。” “好,,我收拾收拾。”顾兰时站在炕边叠被褥,早醒来头一件事要放鞭炮,是都要做的。 天还没亮,地有一层薄雪,应该是睡下之后下的,这会儿倒是没飘雪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该忙的事忙完后,他俩很快洗漱好,带了酒水年礼往村里。 给几伯伯是一坛子酒,阿奶则是一包偏软的点心,小太太不怎么贪酒吃,就爱些糕点软饼什么的。 村里有比他俩更早的人,已经在拜年了,路遇到免不了作揖打躬,互相说吉祥话,大伙儿都乐呵呵的。 有小孩在门口放炮仗,点燃引子后迅速跑到旁边捂住耳朵,炮仗一响,一乐得什么似的,仿佛是天底下最好玩的事。 起来迟的人这会儿才放鞭炮,顾兰时和裴厌停在原地等炮响完才往过,省得给新衣裳炸出一洞。 “小嬷、小叔!” 听声音,顾兰时转头看,是两在门口响炮玩的堂侄儿,一六岁一七岁,都戴搭耳朵的狗皮小帽,许是放炮高兴了,连平时有点害怕的裴厌都不觉得怕,还兴冲冲要给他俩响一大的震天雷。 顾兰时捂住耳朵假做害怕,等响完后逗乐说:“哎呦,真响亮。” 两小孩于是越来劲,在门口点了一又一。 里离得最近,自然不能掠过,顾兰时一进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