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娘和竹哥儿在堂屋忙摆果碟。 看他俩进门,新衣裳一穿,比往常精神多了,苗秋莲瞧得欢喜,连忙迎进来。 一子凑到一起,话就多了,院里登时热闹起来。 拜年送礼,面果子和干果花生什么的都往手里塞,裴厌话依旧不多,坐在桌边吃丈母娘给塞的东西,再不以的浑身戾气。 大年初一还是挺忙的,在村里拜完年,两人回后套驴车,跟往苗秋莲娘。 不止他们,村里其他人也有在门套车的,要么就是提酒水年礼路亲戚。 顾兰时和竹哥儿还有大嫂张春花坐在板车,裴厌牵毛驴在面,路面不平,板车颠簸,他几人身体随之晃动。 路过徐启儿门时,顾兰时刚好面对那边,院里没人,许是在屋里忙碌,他心想不知道这兄弟俩年过得怎么。 毛驴拉车很快驶过,他被大嫂说的话拉回神思,又同里人说笑几句,小河村渐渐被落在后面。 徐。 徐启儿正在打点年礼,他手里没多少钱,年礼不过是最便宜的烧饼,提两串往舅舅。 他年纪这么小,自然没有来给他俩拜年的,此连年饭都不用备,况且他做饭也就那,待客什么的,做的菜其实根本拿不出手。 自从他阿姆病死后,祖爷和两舅舅在葬礼大闹了一场,无非就是骂他爹狼心狗肺,只往赌场跑,输了精光,连给他阿姆治病的钱都没了,自那以后,他爹就和舅舅断了来往,他爹死时祖自然没一人来。 他原以为两断了,穷苦时也不敢过,也怕了,祖奶看他俩哭他死的阿姆,没想到今年深秋时大舅舅竟带了点菜食来看他俩。 到底是亲甥,周那边念他俩年岁小,既然徐应子死了,孩子又怜,偶尔接济一下也没什么。 只是周也不怎么宽裕,里又是又是小的,都要张嘴吃饭,哪里来的多余钱粮。 况且几年没管过徐启儿兄弟俩,甚至连看都没看过几次,对面坐时不免有些生分。 尽管如此,徐启儿还是带弟弟出了门。 徐应子把亲戚都得罪光了,他其实还有一亲姑妈,只是亲姑妈离得远,又被他爹借过钱,好几年要债都没要,人死后他姑爹说钱不用还了,却不再来往,他二人如今也就只有舅舅能动动。 “该打的狗!敢偷吃肉了!” 路过邻居时,听一声女人的怒喝,随后一条狗被打得夹尾巴从院里窜出来,手里举扫帚的妇人气不过,连周围人都不看一眼,大步追了。 狗比人跑得快多了,她气喘吁吁停下时,有人便同她说笑。 过年时的肉都得看好了,不然会被猫猫狗狗偷吃。 徐瑞儿听肉这字,忍不住砸吧两下嘴,说道:“哥哥,咱舅舅能吃到肉吗?” 徐启儿想了一下,说:“想是有的,昨儿不是吃过了?” “吃肉谁嫌多。”徐瑞儿傻笑说道,随后咽咽口水,拎一串烧饼脚下都觉得有劲了。 徐应子还在的时候,年夜饭偶尔会有一点肉吃,昨儿徐启儿自己炒了半碗肉片子,以说分解馋。 肉是里正给的,里正之杀猪,他俩路过门口时,喊住他俩给了一吊子肉,让拿回吃。 他们本来就和里正是比较亲近的本,只是以徐应子把里正气狠了,落了连亲戚都不愿沾手怕惹麻烦的下场。 如今只剩他兄弟二人,日子苦了些,好歹有房屋和两亩薄田,亲戚偶尔接济一下,就算饥一顿饱一顿,好歹能活下。 迈步子往周村,徐启儿心想,过了年天一暖和,镇码头也该开工了。 * 年节热闹,吃得也比平常好些,这一,那转一转,留再吃顿饭喝点酒,一天过得很快。 到初五这天,顾兰时一大早就在灶房忙碌,该泡的干菜都泡,该备的肉菜都备好,他支使裴厌抓山货干果摆碟子。 头一回待客,裴厌把果碟装得都很满,蜜饯果脯都拿了出来,没有吝啬,这原本就是为待客买的。 过年席面总要有一盆汤,顾兰时看摆满的案台思索,想起有点干桂花。 往年他娘总是做丸子汤,今年他弄一不一的,用桂花炖鸡汤,大伙儿也尝尝新鲜,他阿奶都说了,用桂花炖香气浓呢。 打定了主意,他出来往东屋拿桂花,看裴厌跟绣花一在桌看来看,他忍不住笑道:“就说半天没听动静,还在这儿装碟子呢。” 裴厌被笑话了一句,有点不好意思,问道:“看看怎么?” 顾兰时看一眼,笑说:“好呢,就这,放心,出不了错。” 他又说道:“对了,咱就一张方桌,我估计摆不开,人多得两桌才能坐下,过跟爹说一声,搬张桌子来,多跑两趟,记得拿几张凳子和一摞碗。” “好。”裴厌没耽搁,即就往。 顾兰时笑一下,没说什么,自己在里忙碌。 快到晌午时,他爹娘还有哥哥姐姐好几人陆续进了门,有孩子的都带孩子,几小孩凑在一起,裴厌给他们取了炮仗,让在宽敞的大菜地里玩儿。 砰砰砰,炮仗不断炸响,小孩尖叫声也响起,顾兰秀抱刚一岁的儿子在院门口看热闹,小牛不怕炮声,一听哥哥姐姐尖叫,他也乐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