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陆烬抬眸,盯着松沄看了会,才反应慢半拍地回神:“啊?” 松沄重新坐下,搭到椅背的手不自觉绷紧,面上却是一如往常,有理有据地跟姜陆烬商讨:“你家离我家不近,外面雨太大了,而且不一定什么时候再打雷,如果你不介意,今晚可以先住我家。” 姜陆烬虽然大脑一片空白,但隐约还记着点在宾馆早上醒来时他扒人怀里的画面。 “你家只有一间房吧?” 松沄意会:“有折叠床,我可以睡折叠床。” 又是一道闪电,惊雷声响彻天际。 姜陆烬人都给这雷劈麻了。 他深吸一口气,垂眸看着手机上“持续叫车中”的界面。 看着等待时间超过了十分钟,他按掉叫车,抬眸重新看向松沄:“谢谢,我睡折叠床吧。” 松沄答应下来,没跟他继续争执这些细节上的小事。 “要洗澡吗?”他起身问姜陆烬。 姜陆烬点了点头。 “我给你拿换洗衣服和毛巾。” “谢谢。” 姜陆烬跟着松沄走出书房,第一次看到了松沄的卧室。 松沄的卧室比想象中要大上很多。 收拾得跟书房一样整洁,房间里除去基本家具,没再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松沄拉开衣柜,翻找片刻后,他转身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姜陆烬。 “毛巾和内裤是新的,衣服没有新的,穿我的睡衣可以吗?” 姜陆烬点头,又道了声谢。 松沄不放心地看着他,又领他上浴室,细致跟他说了一遍所有洗漱用品的摆放位置和冷热水的开关方向。 末了退出浴室,又停下脚步叮嘱:“有任何事情随时叫我。” 等姜陆烬洗完澡出来时,松沄已经在卧室里铺好了折叠床。 折叠床差不多一张单人床大小,高度比普通的床铺稍矮一些。 松沄将他摆在了大床旁,和大床之间隔开了大约能容一人通行的距离。 姜陆烬洗澡期间没再打雷,因此他出浴室时脸色比进浴室前好上不少。 只是窗外雨依旧大得仿佛要砸窗入室,空气里浸满潮湿味道。 姜陆烬懒洋洋的,不太有精神。 松沄见姜陆烬出来,拿上准备好的换洗衣物,进浴室前对姜陆烬道:“你要是困了就先睡,给我留盏床头灯就可以。” 姜陆烬温声应好,而后去到书房,在包里翻找出沈奶奶给的香囊,带回到卧室,翻身上了折叠床。 合眼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丝毫困意没有。 这倒是在姜陆烬预料中的。 一到雷雨天,他的睡眠情况就会比任何时候都要差。 又过了会,他听见门口传来开门声。 来人推开门后似乎在门口驻足了会,随后将手脚放得很轻,进屋进得几乎没发出任何响动。 姜陆烬睁开眼,出声道:“我没睡。” 准备关门的松沄动作一顿。 他看向折叠床,在昏暗的床头灯灯光下,与姜陆烬对上视线。 见姜陆烬眼神清明,他带上门,轻声问:“不困?” “嗯。” 松沄绕过折叠床,走到大床躺下。 窗外雨声如雷鼓。 屋内两人安静地各自躺着。 “需要关床头灯吗?”松沄问。 “对我没影响,你照你的习惯来就好。”姜陆烬应。 松沄便没关。 又是一阵安静,松沄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陆烬。” “嗯?” “你为什么不喜欢雷雨天?” 这个问题其实等同于他曾问过的“为什么害怕打雷”。 那一次姜陆烬随口抛了个“小时候被雷劈过”的答案给他。 而这次在短暂的沉默后,姜陆烬应:“雷雨天总发生不好的事。” “什么事?” 又是一阵安静,姜陆烬应:“很多。” 松沄也安静了下来,没再继续深问。 屋外雨势久不见小,屋内倒是许久没再有任何响动。 松沄听着不远处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清楚姜陆烬是睡着了。 这样的呼吸声松沄这几个夜晚都在听,一边听,一边看姜陆烬安心蜷在他身旁熟睡。 又等了会,见姜陆烬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松沄才合上眼,放松下紧绷的神经。 然而就在他即将睡着时,窗外忽地“轰隆”一声巨响。 松沄瞬间睁眼,坐起身朝折叠床的方向看去。 昏黄的床头灯灯光下,姜陆烬额角渗着细密的汗,一双眼睁着,瞳孔涣散得毫无焦距。 松沄快速下床,走到折叠床边轻唤:“姜陆烬?” 姜陆烬毫无反应,仿佛被魇住般,睁着涣散的眸无声无息。 松沄一颗心瞬间提至嗓子眼,他拧眉靠近,再一次出声:“姜陆烬。” 许久,折叠床上躺着的人才缓缓眨了眨眼。 浅棕色的瞳孔终于有了点焦距,可眼神却与平日里截然不同。 薄薄的眼皮懒洋洋耷着,眼皮上精巧的小痣全须全尾地展露在空气中。 半阖眼帘下浅棕色的瞳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就这么,神情恹恹地望向松沄。 松沄瞬间想起他手受伤那天,姜陆烬陪他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