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陆烬早上睡醒,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发了会呆。 等醒过神来,才想起昨晚睡得松沄家。 他抬手去枕边摸手机,摸了好一会,没摸到任何东西。 微侧过脸,看见了枕在他脑袋下的灰色枕头。 他怎么记得他昨晚睡下的时候,枕头是蓝色的? 余光瞥到一张折叠床,折叠床上正摆着他记忆中的蓝色枕头。 姜陆烬反应过来,支起身看了眼身下,是昨晚松沄睡的大床。 他正懵,忽地听见开门声。 闻声抬头,正好和门外的松沄对上了视线。 “刚醒?”松沄先出声。 姜陆烬点点头,又问松沄:“我怎么睡在你的床上?” 松沄准备进屋的动作一顿。 他看着姜陆烬,见姜陆烬眼底的疑惑真真切切,反问:“你不记得了?” 姜陆烬被这一反问,下意识道:“不会昨天半夜我爬你床上来的吧?” 床都分开了,中间还隔了条过道,都这样了还非要硬挤到松沄边上睡? 这么丧心病狂? 松沄静静注视着姜陆烬。 见姜陆烬脸上除了懵还是懵,他收回视线,轻声道:“昨晚你睡着后打雷了。” 姜陆烬看着松沄,安静等他后话。 松沄走进屋,拉开屋内的窗帘。 今天是个艳阳天。 天空经历昨夜暴雨的洗刷,蓝得澄净透彻。 拉好窗帘,松沄转回身,重新看向姜陆烬。 沉默的片刻注视,他道:“你吓到了,差点掉下床,我把你b……” 他脱口而出要说“抱”,思及姜陆烬平日里用的如“扛”“爬”一类的词汇,改口换了个姜陆烬比较能接受的。 “我把你扛到我床上的。” 姜陆烬果然对这个词汇接受良好,点了点头跟松沄道谢。 而后他起身,到折叠床上拿过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早上八点半。 “八点半,”他轻喃出声,“那我早上就不回去了,下午陪你去完医院,再回家。” 松沄轻声应好。 见姜陆烬垂着脑袋继续滑动手机在看什么,静静注视许久,他忽然出声:“姜陆烬。” “嗯?” 姜陆烬缓缓仰头,同叫他的松沄对视。 你还喜欢我吗? 松沄是想这样问的。 可这个问题在脑海中涌现的瞬间,更多的话语随之而来。 ——我不喜欢男人,你的越距行为已经严重干扰到了我的正常生活。 ——我的任何,都与你无关。 ——我不会答应。 ——姜陆烬,人的一生不止情爱这点小事。 这些都是他对姜陆烬说的,而的的确确,在他对姜陆烬说过别再追求后,姜陆烬就再没对他说过喜欢。 是他自己不要的喜欢,现在又来问讨。 没有这样的道理。 松沄垂下眼,转过身不再看姜陆烬,轻声道:“没事,早饭做好了,洗漱完就来吃吧。” · 下午三点半。 姜陆烬和松沄从医院走出。 松沄的手恢复得很好,医生拆下纱布时,他手心上的痂已经几乎褪尽,开始生长新的嫩肉。 走到医院门口,姜陆烬停下脚步。 “司机今天开始上班了,你要不要一起坐我的车,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松沄看着两人间自觉隔开的半臂距离,摇了摇头:“我去附近买点东西。” 姜陆烬也不多劝:“那你先去吧,我在这等车。” 松沄没有走,只是道:“我陪你等。” 今天天气很好。 万里无云,微风不燥。 因此姜陆烬也没执着让松沄先走,跟他闲聊了起来。 五分钟后,司机接走姜陆烬。 松沄站在原地,直到载着姜陆烬的车完全消失在视野,他才转身,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 坐了八站公交,在离家不远的菜市场前下车。 松沄和往常一样,最先去菜市场入口附近卖鸡蛋的铺子。 铺子老板娘一看见他,就笑没了一双眼。 “小松又来啦?你那长得贼立正的小同学今天怎么没来?” 松沄停顿片刻,简单应:“他今天有事。” 姜陆烬跟他来过几次菜市场。 俨然是之前没怎么进过菜市场的,看见什么,都要问一问价格。 等他要买,姜陆烬就会扬起他那任谁看了都会心软无比的笑容,跟卖菜的老板要点便宜。 因此哪怕只是跟着他来过几次,这菜市场的摊贩们也几乎全都记住了姜陆烬。 买完菜回到家,将所有菜品理好放进冰箱,已经是下午五点。 到他平时做饭的时间了。 可站在空荡的厨房,窗外是与从前没有任何不同的孩童嬉闹声,依然有隔壁饭菜的飘香传来,还是做得辣椒炒肉。 松沄忽然却觉得,过分冷清。 冷清得他甚至生不起做饭的劲。 最终潦草地炒了个蛋炒饭。 将饭端到靠窗的餐桌上。 松沄拉开椅子坐下时,发现对面姜陆烬昨晚坐过的椅子没有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