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之人自然置身于外,祸乱难侵。”
萧疏已,应当不会杀意覆灭满城无辜之人……
昭华脚步一顿,乍然想起萧家祠堂那一幕,略有踌躇,一时加快脚步。
萧瑜听了暗自撇了撇嘴,跟在昭华身后,一同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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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还是满城热闹,今日走在街道上一片寂然,风卷残叶。
处处都是风声鹤唳之危声。
昭华和萧瑜先一步到萧家,偌大的府邸却已经是了无人烟,仿佛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一般。
昭华环顾四周,看向萧瑜:“他去哪了?”
萧瑜倚靠着红木门柱,双眼笑眯成一道弯弯的月牙:“木犀五道,皆汇往城中心的古槐木处。”
“想来,应当去了木犀祭坛。”萧瑜顿了一下,微微侧身看向空荡荡的的街道,笑弯着眼,意味深长:“毕竟整个木犀,就属那里最能容纳人。”尤其特别是,死人。
忽而,说话之间城中一处有红色光柱直抵云天。
诡谲粘腻,遮蔽天光。
昭华抬头看去,眉头拧紧。
萧瑜挑了挑眉,勾唇笑道:“哈,也不用我带路了。”
红光倾覆之处,便是木犀城中的祭坛所在。
昭华紧紧攥握着掌心,加快脚步向着城中而去。
自沧澜天门被开到如今,这期间发生的一桩一桩事情——
彤鹤被困,剑宗血满十六峰,九道斋短暂的混乱,无银覆灭……
飞速地在昭华脑海中闪过。
萧疏已曾说,重走一边来时的路。
昭华心头猛地一坠,她以为萧疏已早已经对她是凡人昭昭一事死心,最多不过是走完这作为萧疏已的最后一段路,而后心甘情愿的泯灭凡人意识,化作沧澜天道,持公守正。
可若是他暗中筹谋,从未有过半分死心,闭口不言放下呢。
三千世界,天门拦截诸天神佛不入凡世,便是为着荒古之初,人虽弱怯却为天地之始本,神佛仙妖纵然力量强大以不得随意干涉凡俗之人命运为天道轨行。
而如今,纵然是她于将屿山、于白玉京、于十二重天有着翻天覆海之能,在这沧澜也不得不受制于天门天道。
倘若萧疏已当真死心不改,昭华看着远处的红光指尖都要掐入掌心了——
明幽幻术,劫起而生,生生不息……
昭华想起了琅峰山巅之上萧疏已囚困彤鹤所用的术法,无怪乎她险些都要抛掷脑后了,萧疏已自从无银之城后,整个人显得格外平和放下。
临近木犀,又是万年劫数的最后一遭,她到底还是放松了心思,对他心软了一时。
这一时,竟然险些酿成大错。
昭华走到城中心,从一圈又一圈被幻术血祭,失去意识的人中穿过,脚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到祭坛中央,抬头看着三尺高台之上盘膝坐着的——
萧疏已。
当年湟水之祭后,除却明幽城主自愿万载避世不出,更是因为明幽那一手出神莫测的诡谲之术在继承天地西极一城之力后,与天道相冲,被迫陷入沉睡。
死而复生之诡谈,劫取的是天地生灵的气运命数,救一人而陷万万众生灵于水深火热之中,焉能现世。
当年,她为了凤凰一族浑浑噩噩,恍然之间也听闻明幽曾为了一人险些让刚刚经历了湟水劫,凋零泯灭只剩十三重天的白玉京又再次遭受毁灭之劫。
那时,她还不曾被簇拥至明皇殿,流浪在白玉京犄角旮旯,痴颠不已。就这样还能传入她耳中,到如今还能记得一二,足以说明当年之事有多么轰动白玉京。
昭华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轻声道:“玉京当年没有被明幽之术所殃及,沧澜好不容易选出的天道意识自然也不能因一人而泯灭,从而陷整个沧澜于洪荒灾恶之中。”
天道短时间内更复是大灾,为了这一界的凡人,至少百年之内萧疏已必须钉死在这个位置上。
她不喜凡人,可到底没有因为自己篡改天启命轨,而殃及众生的道理。
往事虽不可追,可无论如何,罪人之过,她从未想过辩解。
这条路早已注定,一时心软只会酿成更大的灾祸,昭华闭了闭眼,罕见生出后悔,若非当初念及最后一遭,愧对于人一时心软,在凡人昭昭身死之际没有立刻杀掉这一魂,又怎么浪费这诸多时日,更让萧疏已升为天道惹出这般多的事端。
一念铸成,万事难改。
昭华仰天,吐出一口郁气。
早该了断,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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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瑜姗姗来迟,手中的折扇惊掉,眼睁睁看着最靠近祭台,以血供养,早已昏迷的三人,跪倒在地难以存近半步,血泪从瞪大的眼眶中流出,大骇无声。
这,同他们术算百次,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受困于血祭之术之外,无能为力。
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
昭华注意到萧瑜,看了过去,眼中是万年孤寂哀冷,微微垂眸神色悲悯:“我虽不知你先前如何筹谋算计,可如今因果定律之上,在他血祭这数人却将你排斥在外之时,你二人纠葛已然尽数了断。”
“放了他们三人……”
“求你……”
萧瑜哪还有半分先前胸有成竹的模样,涕泗横流,惊骇哀求。
王城相玉和席何长拼着命术算核查百余次,说了这四大家混蛋的命劫会就此结束啊。
崔十六也说,只要把萧疏已引道临山崖台,堪破四家之隐秘,他们四人必能够就此解脱,从此逍遥江湖,再也不会受制于这木犀之城。
为什么会这样啊……
“求你,救救他们三人……”
他们也是受害者。
萧瑜捂着脸痛苦,拼命的回想他们卜算之时的场景——
夜半三更,前院是满楼红袖招,后院一小木斋暗室之中却是寂静异常,七月盛夏连声蝉鸣都听不见。
萧瑜在门外走过来走过去,焦急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