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甚是执着,又咄咄逼人的带了回来。
“我自然也是演的。只是小姐来的不是时候,恰巧没有。”
“那便是从概率上看,白先生演得少了?”
“陈小姐,”白御霜卸完头面,慢慢喝了盏温好的养嗓茶,头痛缓解了些,这才站起来,对她一笑:“这里人多,不如我做东,请小姐去美浓喝咖啡?”
“好啊。”
那陈小姐也干脆答应,便与他一道往外走去。
*
“陈小姐,有什么话,现在不妨直说罢。”
两人在美浓落座,白御霜先一步开口,将主导权夺回手上。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陈小姐见他点破自己刚才在后台逼问的用意,也不气恼,就着话头问下去:“白先生可认得祈月声?”
祈月声,他当然认得。
他只是没料陈小姐要问的竟是这回事,心中多少不太舒坦,便道:“没什么来往。”
“哦?你们可都是沪上知名的角儿,怎么会……”
“不是一路人,不进一道门。”
白御霜听她竟将自己与那人类比,立刻冷了脸放下咖啡杯,直白的露出不愉。
“那…并不是他的错。”白御霜所指陈小姐心知肚明,脸色也不太好看。
说起来,祈月声确是在这大上海能与他齐名的角儿。两人都是以“声色姿容”闻名,只不过祈月声嗓音香软细腻,擅唱低回婉转凄美幽怨的闺门爱情,眼帘下还生了颗泪痣,显出身儿说不出的娇弱哀婉;而白御霜则与之相反,总爱演些生平大起大落,性情爱憎分明的青衣戏,确非一个路子的人。或许是和唱戏的人有关,人有什么心性,就会偏好什么样的戏码。
本来话说到此处已有些僵了,但陈家小姐不愧是留洋回来的新女性,竟又调整了情绪,诚恳道:“虽然我刚回上海不久,但白先生的美名也是听闻了的。今日来就是想跟你请教,要怎么做,才能走你那条路,进你那道门?”
白御霜闻言有些惊讶。
但转念一想,自古姨太太会戏子就是常见戏码,如今到了新时代,新形式想必也是有的。且听这位陈小姐话里,竟似有要帮护着祈月声的意思?同为下九流行当,白御霜再是瞧不起他,也有物伤其类之感,这一来也就缓了脸色。
“陈小姐真是个好人,”他端起咖啡杯嗅了嗅,认真地,放低了声音同那小姐讲:“很简单的,只要……他敢杀人。”
白御霜说完,那陈小姐倒没显得太惊慌,或者立刻就跳起来谴责他枉顾王法之类,只是露出副不愿赞同又别无他计的神色,有些苦恼。
“陈小姐是学医的,应当知道,这很容易。” 白御霜又加了句。
“这么说,白先生外面那些传闻,是真的了?”
白御霜就着手中瓷杯啜饮一口,不置可否地抿唇笑笑:“意式咖啡虽是好喝,就是略苦了些。陈小姐事已办完,现在该我问了?”
对方见他避开,便也释然一笑,爽快应了:
“就知道白先生不会白见这面。你尽管问,但凡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