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提醒自己她还活着。
但某天,暗室中突然响起想起一个低哑的声音,她从牢笼的缝隙中往外看,最后发现声音是从炼丹炉上的一面镜子中传出来的。
那是一面镇妖镜,长老捉回来一只蛇妖取丹炼丹,那蛇妖死后魂魄在门中作乱,掌门收服了蛇妖,将它的魂魄也投入炼丹炉之中,为了彻底镇压它,掌门将镇妖镜借给长老镇压蛇妖魂魄。
夜渺本以为是仙器显灵,可那声音说它竟是蛇妖的魂魄。
蛇妖说他叫做无咎,独自在山中修炼,从不害人,只因为长老要炼丹就平白丢了性命,他心有不甘,所以才不愿离去,谁知长老竟还想用他的魂魄炼丹,他只能趁机躲进镇妖镜之中,没想到居然被镜子困住了。
一个妖怪居然能躲进镇妖镜,这已经足够可笑,可别说他还想让夜渺帮他离开此处,夜渺看着自己眼前四四方方的牢笼,无声地笑了。
夜渺没有理会无咎,但无咎却没有放弃,他常在夜深人静时和夜渺说话,但夜渺不敢和他说太多,她怕自己习惯和他说话,等到有一天,他被彻底炼化,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变故说来就来。
夜笙重伤,夜渺也没了半条命,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无咎突然念了一段奇怪的口诀,那口诀入耳,像是记忆中母亲的声音,安抚了她的痛,她熬过了最难熬的一关,连长老都惊讶于她的生命力。
从那以后,她不再排斥和无咎说话,暗室没有人的时候,无咎教会她很多口诀,但她底子太差,加之暗室中不见天光,无自然之气,她能吸纳的灵气有限,打开牢笼上的禁制已经是她的极限。
无咎见此,又教会她认识暗室中的各种草药和简单的炼丹之术,后来她暗算了长老,救出了无咎,但无咎无处可去,为了不被人发现,只能暂时栖身在她的灵台之中。
她替无咎温养魂魄,无咎教她如何修炼,后来因为她要登上天梯前往天庭,无咎才从她的灵台中离开。
她成仙后,替无咎寻来新的身体,但那些断气没多久的身体用不了多久便会消散,他们便巧立名目,以长生酿为噱头,不断掠夺修士的身体为无咎所用。
再后来,无咎的力量逐渐强大,长生酿机缘巧合下,吸引了不少寻求长生的凡人和渴望力量的修士跨海来到琼州,琼州一扫往日荒凉景象,主神还以为是夜渺结下的善缘,对她信赖有加。
而夜渺也在往来修士中,替无咎找到了一具完美的身体,也就在此时,无咎突然说他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魂魄。
“另一半魂魄?”
夜渺点头,“他说自己天生魂魄不全,因而修为难有长进,如今终于察觉到另一半魂魄的存在,一旦合魂,将获得无上力量。”
“合魂?”
“对。无咎说合魂需要阳极之地,但琼州的阳极之地却在万泉河流域,我怕渡千帆坏事,无咎便教会我御水阵法,我先借河流改道夺取了渡千帆的灵力,再在阵法之上建成祭坛。”
祭坛建成后,无咎在祭坛中一待就是二十年,从祭坛出来后,他确实和从前有些不同了,他需要新的身体,于是他们又重新放出消息,引诱更多的修士来到琼州,可不知为何,无咎合魂后用的身体总是很快腐坏,于是那些修士又被他们夺灵放血,制成长生酿替无咎维持身体。
“无咎如今何在?”
“几年前,他偶然听说人间有遗落的仙骨,他想将仙骨炼化,为自己打造一副不坏之身,于是离开琼州寻找仙骨了,但他没有告诉我他去了哪里,这几年也未曾回来过。”
“那伏渊琴你是如何得到的?”
“也是无咎给我的。”
灵鉴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这个无咎还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不仅知晓已经失传的御水阵法,还有消失已久的上古神器,甚至还能发现遗落在人间的仙骨。
灵鉴沉默片刻,问道:“你知道你身上沾染过琴虫的气息吗?”
夜渺眼中迷茫。
“袭击你的蝴蝶叫做永夜王蝶,原和琴虫一起生长在大荒不咸山,传说中永夜王蝶爱上了琴虫,但琴虫背叛了它,于是永夜王蝶找到了琴虫,吸干了它的精血,自己也爆体而亡。后来永夜王蝶和琴虫世代结仇,若是察觉到琴虫气息,便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和琴虫同归于尽。”
夜渺哂笑一声:“情爱是这个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即便血脉相连的亲人都不能真心交付,何况虚无缥缈的爱人。”
“我也觉得传说并不可信,但琴虫几乎绝迹,你身上的琴虫气息必然不会是偶然沾染的。”
那个黑衣人,除了无咎不作他想,他潜入水府就是来灭口的。
灵鉴话没说完,夜渺却听懂了,“我早料到有今日。我和无咎之间,原本就是相互利用,他一直防备于我,我对他也不见得交付真心,走到今日,倒也没什么稀奇。”
“你对他了解多少?”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崇汜逃往海边祭坛一事,你知道吗?”
“崇汜?”
灵鉴补充道:“阎君崇汜。”
“我不认识他。”夜渺说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回忆片刻,突然说道:“无咎合魂后,倒是有过一个奇怪的人来找他,那人身上满是阴气,也许就是你说的阎君。至于海边祭坛,我很少去那里,那里关着夜笙,我……”
她说不清到底因为什么,也许是她心底还残存着一丝愧疚,她不愿意靠近那地方,无咎离开后,有结界和浑夕玉在已能瞒过天庭,她便更少踏足。
灵鉴已经问完话,她正要跨过门槛,又回头问夜渺:“你可以原谅一个本就带着利用之心对你的人,可以接受任何对你有企图的人,却唯独抗拒夜笙的关心,这对她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夜渺笑得伤感:“我从出生起就没得到过公平地对待,我知道这一切不是她造成的,但她的存在让我觉得痛苦,我宁愿她和长老们一样把我当做一个不祥之人,可她给了我希望,却又夺走了我的希望,如果可以,我宁愿死在那条江上。”
灵鉴看着屋外捂着嘴无声哭泣的夜笙,徒留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