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
铜色、铜色、铜色,都是铜色。
耳边一声凄厉的惨叫,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脑袋朝下趴在通往地下区域的倾斜通道上,通道两侧的安全指示灯微弱地闪烁着。
战备刀只剩半截刀把,那声惨叫只是幻觉。
我晃了好几下才起身站好,顺着指示灯往地下深处走去。
下面的铜色污染比起地面上轻很多,应该是因为地下避难区域设置了防护力场,虽然不能完全阻止铜色渗透。恍恍惚惚脑袋里一片浆糊,走到半路,我摘下兜帽深吸了一口气。
奇异的片刻,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扩散出层层的色圈,像是某种镭射光源,很快又都消失了。
一种久违的平静降落下来,让我想起在10号观测站的日子,在观测站破旧建筑的天台上远望无垠荒漠另一侧的焦面的时候,身后巨大的观测望远镜的阴影之下,我也感觉到过这种平静。
充满了无可置疑的劝服力。
我顺着走到这条走道的尽头,视野豁然开朗——圆柱形避难所,我出来的走道出口位于环绕中部空间的外围螺旋区域的最上层,抬眼就可以看到更上方裸露虬结的巨大金属管道。
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阵风,外围螺旋中的行政隔间里没一间亮着,整片避难区域全是黑暗。
中部空间则空空如也。
照理,避难所的中部空间作为避难所的中心会被特殊力场笼罩,从上到下分为四段,每一段的活动平台供被污染的人容身。
现在避难所的中心区域连同受害者一起被抽走了,所以实际失踪的不止安息他们。但上方管道和外围螺旋都完整无损,那么只能是——从地下抽走的?
我走到原本链接中心部分的栈桥尽头,往下望去,深不见底的巨大空洞被黑暗填满,完全看不到底。
忽然又一阵很轻的絮语传来,细细簌簌地揉在风里吹过。我从栈桥顶端跳了下去,冷风猝然吹起,周围的黑暗有种流动起来的错觉,片刻,下方视野里出现黄色的灯光,将一个兀然矗立的建筑从下而上照出轮廓。
是避难所被抽下来的中心平台,我翻身落到地面,周围空无一人。
中心平台出口连接的这条走道看上去像地下仓库间的运输通道,左右都通向金属仓门。走道交错绵延,仿佛一个迷宫,地上留着运输车的轮胎印。
找人并不难,人类鲜活的精神区别于铜色显现出明确的轮廓,我无法确定这些轮廓是什么颜色的,但是边际十分清晰,他们周围被一些停滞的铜色包裹,我感觉到他们像是从雨雾中看到人的身影。
我往深处区域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听见隐约的人声,从一处金属网门斜下方的地下排水渠边上传来。我放轻脚步过去,看到两个穿着灰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他们左袖袖口上有相同的赤金色块状条纹。
朝圣者?我皱了皱眉,想起以前在边境观测带就见过朝圣者们穿着相似的有这种长条形色块的衣服,但是朝圣者们没有配备武装,衣服的样式也和这两个人完全不同。
我踢了一脚身边的金属网,迅速往墙根跑过去。
“谁?!那边是谁!”下面的声音立刻从上下梯子冒上来,我闷头从另一侧的梯子滑到他们刚才所在的下层,立刻跑向排水渠狭窄的闸门上沿。
排水渠里有三分之一的废液,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人!停下,不然我要开枪了!”
我几步跳过闸门跑到对岸,转身面对身后持枪威胁的武装人员,瞄准器的光点落在我科研院的白色外袍上。
但是对面僵住了,没有动作也没有继续放话,片刻后后退了一步,拿枪的手也颤抖起来。
“你……”
“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