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
目前还有穹牢阵组的防护,但一旦放出耀变体,我可以近距离接触,安息不可以。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人类不死也疯。另外近地宇宙堡垒环月十三的Ⅲ级极化炮打下来,安息会和耀变体一起被烧成灰烬……希望晚点我能想到个正当的理由搪塞指挥局。
我切掉天顶宝石的管线,让它落到阵组上方,尽量空出实验区操作系统的算力。装配了一定程度的空置协议之后,它从那种切面分明的结晶状开始液化,失去了一定的斑斓光泽,仿佛要变成[钚]一样的液态金属。
“……”我沉默地看着它,直到安息把监控数据投到半空,极化炮轰击进入最后一分钟倒计时。
我忽然想到,让玫瑰山谷这么无差别地用一下极化炮,毁掉迦基莱外围广泛区域同时也给迦基莱带来很大的辐射影响,也是对瑞明威信的动摇呢。
最后四十秒的警告兀然响起,耀变体上层透明防御被无形的利刃一下切开,表面迸裂,露出一条缝隙,瞬间扩大。铜色仿佛满溢的岩浆一样从裂隙里扑涌而出,片刻间淹没了我。
耳边突然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也许也只是幻觉,我下意识地护住脑袋,余光瞥到耀变体的残余部分像一只鸟一样张开羽翼,更多的铜色从下方涌出来,我看向安息,他身上铜色斑驳一片,眼神已经涣散恍惚。
如同安息所说,十秒内这个耀变体就稳定了形态。
原本就被它干涉过的外界观测的空间坐标在一片铜色里又迅速开始不稳定地跳闪、变动——但是下一刻,它昂扬在半空的躯体兀然裂成两半,仿佛被什么直接斜切而过,一部分下滑掉落。
耀变体无声地震颤起来,再次开始融合、重组,又被横竖几下分开,直到它意识到什么,向我直冲而来!
数秒内,和我一起被极化炮当头压灭。身边空无一人、空无一物,只剩脚下没有边际的铜色往各处蔓延而去。但是没什么好担心也没什么好害怕的,曾经是“问题”的那些问题,在四年前已经一劳永逸地解决了。
轰击的白光渐渐褪去,露出轰击的深深焦坑。耀变体不见了,只在坑洞表面留下了一些[钚],天顶宝石则被完全烧光,没有剩下些微残骸——这次耀变体事件中受到铜色污染的人类被催化而亡提粹的精神聚合体。
操作区同样被烧得找不见,安息倒在不远处,除了铜色污染以及近距离接触耀变体带来的精神溃散之外没有其他问题。我过去背起他,爬上崩坏的实验区边缘,离开了这片焦坑。
安息轻得不行,看来回去要监督他好好吃饭了!
极化炮的打击目标异常同时耀变体被消灭污染停止,玫瑰山谷很快就会找过来了。
我从半毁的走廊进入实验区外围的其他功能区域,一直摸到被高热烧得可以但还算完整的地方,正想把安息放下来,兀然一个激灵,闪开袭来的高能集束——但没能完全闪开,腿侧被烧穿了一大片。
我踉跄地后退了两步,看到一号全身烟灰地从另一侧走廊里出来,手上蓄势待发的能量枪瞄准了我颈侧安息的脑袋。
一号阴冷说道:“果然,你躲不开所有的近身攻击……现在就算你切掉枪筒,这一枪也来得及打穿他的脑袋!”
我沉下声音:“你可以试试。”
“你到底是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一号看着我,神色扭曲地问道,“耀变体就在下面,你没死也没疯?!还从刚才的轰击里幸存?你到底是什么?开什么玩笑……你们两个……”
“……是不是从焦面来的‘怪物’?!”
“无论怎么看我和安息都是人类吧。”我低声问道,“那个叛徒之外,你用其他人威胁过安息?那些人呢,当着他的面杀掉了吗?”
一号嘲笑地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么样?他很虚伪,别人的命无法让他动摇,用你威胁他他就轻易答应了!怎么?别人的命在他眼里不是命,就你的命重要?”
我笑了声:“既然我现在能不死不疯地站在这里,你觉得那时候安息担心的是你‘能’杀掉我吗?他是个很强硬的人,这么容易被我劝动也只是因为:从我出现的那刻起,他担心的就是我会弄死太多人了。”
“……!”
“也许是不想死太多人,也许是不想我弄死太多人,他才会松口,好和我一起行动。他甚至提醒了你带人转移不是吗?”
一号冷呵了一声,讽刺地说道:“你赢了怎么说都行,让自己爽快的话谁不会说!”话音未落,就扣下了扳机。
但是那把能量枪的高能集束根本没能打到它的目标,在半途莫名猝然地消失了。
一号连开数枪,一样毫无效果。
“你……你到底——!”他怒吼着甩掉枪支直扑过来,安息被从我背上打翻,一号揪住我的衣领摁到墙上,握紧拳头又突然在痛苦的哀嚎里身形委顿下去。
我低头看着一号全身是血的半跪在那里,冷漠说道:“虽然杀掉你并无大碍,但屠戮同类对我而言确实无益。既然安息相信我目前为止‘一切正常’,那我应该按‘正常的’程序进行:接下来不过是你怎么对待安息的,我就怎么对待你罢了。只是我会更残忍、更彻底,他未遭受而你将遭受的部分就是我‘自作主张’替这次事件之中的受戕者向你索取的赔偿。”
四小时后,我坐在等待登舰返回玫瑰山谷的临时中转区里,看着右手手腕上的环线限制器出神——它没有完全发挥作用但是发挥了作用,在我对它毫无感觉的时候已经快烧到骨头,可能是我在乱切周围一切那会儿忘记注意它了,同时无论怎样可怖的伤口都没有带来任何痛觉,这让我……感觉不适。
我一直一直盯着伤口发呆,直到有人在我面前半蹲下来。这个人和我一样,被铜色染得全身斑驳。我缓慢反应过来,是安息。他眼神依旧有点溃散,看样子还没从近距离接触耀变体的影响中恢复。
“再等会儿,等我们完成初级消毒程序,工作人员做好防护措施之后就会来给你上镇痛剂。”
“……”我没有说话,因为一旦出现一个异常状态,就很可能实际出现的不止一个异常状态——既然这样的伤口都没让我感觉到疼痛,那这个安息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