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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垂钓碧溪上(2 / 3)

异就应该直接告诉秦王、秦昪:王凘心怀叵测。

秦异四年前不揭发,今天又来这一趟,心里也是有所希冀的,不过还是怕死,毕竟有争权夺势的三公子弆在前,最后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这样的话一旦说出,哪有那么容易松口。

王凘顺着秦异的话往下,“桀纣荒淫,故有商汤伐夏、武王灭商,具是以臣弑君,百姓不仅不责难,还以之为顺天应人;楚君弑父以立,世人也不以为不孝,反而天下称义。公子既然熟读经义,难道不知‘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顾小忘大,后必有害;狐疑犹豫,后必有悔。”

“七公子太久不在秦国,大概不知道,十公子开‘莫名其妙’疯了。公子开又是何其孝义。可见有时候我不犯人,人亦犯我,”王凘掀开狐毛被,起身走到秦异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七公子不想落得公子弆那样下场,可也千万不要成为公子开第二呀……”

王凘见秦异时不时刮着右手食指指甲,正要继续开口,相府管家近前禀告:“大人,鸿胪寺卿范苒大人求见。”

旁人的突然靠近让秦异一下警惕,王凘感觉到了手下青年的肩膀乍然收紧。

秦异转头,看清来人,松了一口气,然后起身朝王凘一拜,“丞相还有客,那异先告辞了。”

王凘点头,并不挽留,等秦异走到亭外,对着他的背影最后一劝:“断而敢行,鬼神避之,后有成功。七公子好自斟酌。”

秦异顿足,忍住没有回头,阔步离开。

在亭外不远处等候的终南和秦异一同出了丞相府,问:“公子,我们回去吗?”

脚下的影子还差三寸就完全到脚底,端阳应该在用膳了。想到此处,秦异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正要点头回应终南,忽的看到转角一个白色身影一闪而逝,眯了眯眼睛,发话:“绕道长宁街,然后去空碧楼。”

长宁街是城西最里的一条纵街,民舍多于商铺,空碧楼就是西南角少数几间酒家之一。登上空碧楼最高一层,临窗远眺,可以隐隐看见咸城南面的屏障——南岭,再往南,就是沃野千里的蜀地。

当年,秦惠王采纳司马错的建议,攻打巴蜀,广秦地、富秦民,又占据地利,为以后顺水而下攻打楚国做准备。

秦王以馈送金牛、美女为名,诱使蜀王开凿南岭山脉山谷缺口。贪财重色的蜀王派五丁力士开山拓道,从此难进难出的蜀国有了“金牛道”。

随后,巴蜀发生内乱,秦军借机入蜀,长驱直入。山东诸国却还不自知,作壁上观。

葭萌一战,蜀国灭亡。

五十年光阴如流水,刀光剑影已经淡出记忆,只留史册独自刻印寥寥几笔。而人们孜孜不倦追求的天下大势,殊不知在一条小小金牛道上已可窥见一斑,可惜无人在意。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

秦异和终南一前一后登上空碧楼最后一层,看见一个白衣青年,捏着壶颈豪迈喝酒。

终南正要喊:“各……”

刚吐出一个音节,那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生分地说:“谭某参见七公子。”

“‘谭’?”秦异皱了皱眉,问,“哪个‘谭’?”

“西早覃。”

“这个字做姓时读‘秦’。”

“是吗?无所谓,总归是这个字。”

“你什么意思?”秦异有些不悦。

“没什么意思。”

秦异接着问:“覃什么?”

“覃某就是覃某,没有覃什么。”他完全没理会秦异的纠正,不改口音,无论对错。

秦异眼皮跳了跳,面色不善地盯着覃某,不想和他开玩笑。然而覃某一直嬉笑不恭,时不时喝几口小酒。

直到女掌柜上来续酒,覃某低声告诫秦异:“这儿的老板娘是蜀国人,虽然她不太会说中原话,你也少提这个字。”

什么字,自然是“秦”字,而他因为不识字音,将错就错。

秦异侧了一眼倒酒的半老蜀娘,冷漠道:“你不好好呆在范苒府上,要跑来这里住?”

“我是丞相府的逃客,住在范大人那里,要是被发现了,不止我没命,范大人也会被连累,”覃某微笑着接过空碧老板娘的酒,点头致意,目送她下楼,“这里多安全,都是异国人。巴蜀苴庸,总之没有秦国人。若不是我提前和老板娘打了招呼,你以为你能进来?”

“你既然知道王凘不会放过你,今天还这么大胆子在他门前晃悠?”

秦异真是不识好人心,范苒大人特意去丞相府解围,他好心跟着,秦异反倒说他胆大包天。

“没有你大胆,”覃某一边腹诽一边说,“你明知道王凘和华绾不对付,还去见王凘,你不准备依附华氏了?”

“与其说他们不对付,不如说是政见不合。只要华绾在钟山一天,华氏对王凘就没有什么威胁。相反,秦昪和王凘之间的私怨,可比你想象的深。”

王凘与华氏,一个求权,一个求贵,一个没有后宫的依凭,一个缺少前朝的力量,真是刚好。

覃某品了一口酒,口中啧啧,“其实也容不得你不去,你要是不去,就不是那个怕事的七公子了。”秦异当初装孙子可装得太像了,他那个时候差点被骗过去了。

“只是七公子,你可千万别两边不讨好。像三公子弆,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有十公子开,疯癫被幽禁。”覃某好心劝道。

“出师未捷身先死?”秦异轻蔑一笑,原话奉还,“你才更应该注意。”

覃某耸了耸肩,无所谓,腕子旋圈摇着酒杯,嘴角微微挑着,吊儿郎当,眼里的笑意却渐渐消失不见,“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不要让端阳公主掺和进来。”

顿时,秦异冷冷瞪了他一眼。

这个眼色太眼熟了,覃某连忙撇清,“我只是担心端阳公主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坏事,毕竟你现在在廷尉这么辛苦一半是受她连累……”

覃某话还没说完,秦异打断他:“我与她,夫妻一体,没有连累。”

“但无可否认,公子昪给你送来一个西洲案,就是看端阳公主和华王后走得太近了,摆明了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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